行宫内外
?”说罢不待谢珩回应,又道:“此事已定,你无需赘言。” “可……,那郑和宜心思难测……” “难测?难道他会为着个女人,逆了为郑家正名的本心?”王砅嗤笑一声,“谢从安虽有几分姿色,那崔慕青又何尝不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一个声名狼藉,一个软袖温香,到了取舍的时候,于他,当真会有那么难选么?”言罢自斟一杯,酒液如细线注入酒盏之中,点滴不漏似暗中生目。“若说入住长秋殿是此人无心之举,那哄着谢从安去游崇乐湖呢?这个郑如之,心太大,现下是借着谢从安的跋扈庇佑,再往后,那份跋扈于他便是麻烦。” 太子殿下言间的讽刺之意甚浓,谢珩听得明白,拱手作罢,提起另一事来:“世子爷随着献贡的队伍回来了。” 杯中酒已饮尽,王砅的手掌翻落,指间只余齑粉。“这个曦儿,真是让表哥操不完的心。”狠戾的眼神瞬间隐去,面上只余一派和煦春风,“现下还轮不到孤来紧张,在意此事的人太多,就由他去吧。” * 三个人影前前后后行至山腰,斑斑雪迹附于霜草,呼吸间便是泠冽刺肤的寒。 越往上天气越发恶劣,单从天色已无法分辨时辰,他们早已过了半山的休憩处,稍作收整,吃了些东西准备再次启程。 “从安,你当真还要往上行?” 韩玉看了眼云雾缭绕的山顶高处,提醒她道:“上头可是会更加难走。” 笙歌吐掉草根,回头呛他一句:“你可是累了?是就回去,反正当初也是我说要陪从安来的。” 眼见又要吵起来,谢从安忙开口打岔:“我是为着心底那点不安才来的。都到了此处,记不起来,总觉得奇怪,还是想明白了踏实。” “走”,笙歌豪气的上前拍一拍她肩膀,给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韩玉瞧着两人背影,微微叹了口气,驭马跟上,眼底却多了思量。 * 临华殿中。 谢又晴手忙脚乱的收整着连日被当作书房用的寝殿。 彩纱舞衣被丢的到处都是,有着涂抹写画痕迹的宣纸四处散落,也不知哪些有用,哪些没用。 主子说这处不许人随意入内,她便只能自己动手整理。一张张的捡起瞧了,才知这是在为郑公子的冠礼做准备。 劳心劳力,亲力亲为,这可真真是用了心。只希望这番心意别被辜负了才好。 想起近些时郑和宜渐渐多起来的表情,谢又晴心里又平复了些。 主子与他站在一处,真的是郎才女貌,绝世无双。 看在瑾瑜公子才貌双全的份上,小姐喜欢便喜欢了吧。咱们谢氏的日子,真的过起来哪有那么难呢。 胡思乱想之中,忽有宫女来禀,说从长秋殿那里来了人,她迎了出去,发现竟是多日未见的茗烟。 瞧他小心翼翼捧着个水晶盏,里面满满堆着晶莹欲滴的果子,颗颗圆润饱满,嫣红的色泽似美人朱唇,惹人垂涎。 “樱桃?这时候怎么会有这稀罕东西?”谢又晴急步过来,一见之下惊讶的叫出了声。 茗烟的脸色颇为得意,仔细举到她面前,大声说道:“是南境新贡的。拿冰镇着送来,跑死了几十匹马呢。” 谢又晴半信半疑的将东西接过,知道这东西难得,赶紧又追问一句:“从哪儿来的?” 这下茗烟明显更得意了:“前些日子游湖,公子的诗文夺魁,太子爷赏的。” 这一提不当紧,谢又晴忽然就记起那日游湖的气来。 明明是主子跟皇帝要的画舫,结果竟然被赶去二楼睡了一天,什么也没玩到。听说那楼下十分热闹,十公主还帮着崔小姐与郑公子联诗诉请,真的是气死她了! 虽然那日没有跟着,她却早已打听了一切,窝了一肚子的气,只因主子未曾开口提过,才佯作不知罢了。 茗烟却不知自己惹祸,闲话间又提起小姐多日未去长秋殿。 谢又晴转身踹他一脚,瞪来道:“你家公子没长脚?只能等我家主子去看他?” “不不不,”茗烟呲牙咧嘴的捂着痛处,往后蹦了几步,“就是总见不到小姐,小的我也挺想她的。” 谢又晴又瞪来一眼,齿间吐出几个字,“算你有良心。” 她回身带路,招手让茗烟也跟着进来。 茗烟跟着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案上摆着的几叠纸。 这些高官贵爵因得近天子身,书房中清理出来的纸张大多会被小心处置了。他跟过谢侯几日,又伺候了郑和宜这些时候,自然懂得其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