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贺历弘和左青云刚回到自己的屋子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说艾崇辉吐血晕过去了，忙又赶了回来。

好在刘伯说：“暂时无碍，但是将军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就让他安安稳稳地过完这阵子吧。”

贺历弘一听，问题不大，计划可以照旧，于是道：“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须即刻上报朝廷！”

说完转头带着左青云走了。

秦雄也被刘伯客气地请了出去。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他呆愣愣地从白天坐到天黑，任谁喊也不理。

掌灯时分，他终于醒过神，开始琢磨艾崇辉今天跟他说的话。

他一直以为是艾崇辉喝醉酒强了袅儿，而袅儿也是半推半就。

袅儿跟他回家后一直解释，她当时非常难受才跟着一个王府的婢女外出透气，但进了一个屋子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雄却认为袅儿是在找借口。

加上他与后母柳如莺的旧事，他总觉得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糊涂，义父就不会耿耿于怀这些年，最终借着酒劲儿对袅儿发泄心中的不满。

复杂的心情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袅儿，于是干脆选择不见，甚至当他听到袅儿上吊的消息时，心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翠儿告诉他袅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因为他的不信任和避而不见，袅儿选择自尽以证清白时，愧疚和后悔让他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但是后来，艾崇辉迅速做了许多弥补，又给他娶了一房更好的媳妇。

秦雄看得出来艾崇辉是真心的，所以心里头虽然还是别别扭扭，但一想到自己今后也会坐上西南王的宝座，多少个袅儿和儿子不是说有就有？

渐渐地，他也就把那些仇恨藏了起来。

直到数月前，他府里的下人议论从前旧事被他听到，心里的仇恨又重新燃起来。

当日，秦雄处理完军务回家，跟着他的小厮忘了拿给新夫人买的糕点。他让小厮去取，他在原地等着，结果听到了一段对话。

一个拎扫帚的人道：“嗨，你不知道，袅夫人明明是被王府里小红给领出去的，为什么偏就领到了那个屋子里？”

“你可别瞎说！袅夫人明明就是跟将军吵嘴想不开才上吊的~跟老将军有什么关系？”端了菜干的老妈子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道。

“哎哟喂，就你傻乎乎地信那些当官的话吧！小红是谁啊？她是王府里的旧人！可是先夫人最信任的人~老将军念旧，一直待她极好~那老将军指东，她敢往西吗？”

“你是说，是老将军指使她引着袅夫人去的？”

拎扫帚的人直起身子否定道：“哎，我可没这么说啊！”

老妈子拍了他一下道：“那你在这扯什么王八犊子呢？”

“哎呀，有些事儿非得挑明了吗？你可别忘了，小红是我相好！那她说的话能有假吗？”拎扫帚的人又压低了声音道。

“嘶~我就知道你孙子指定有相好的了，不然我要把我闺女给你你咋不愿意！合着是攀高枝儿了~”老妈子鄙视了一眼拎扫帚的。

“嗨，你闺女挺好，可我和你闺女没缘分！”

“去去！一边儿去~对了，那照你这么说，那晚老将军真的跟袅夫人做成了？”

“废话！不然咱将军为何自家宴后对袅夫人避而不见？袅夫人为何带着两个月的身孕自尽？”

“啧啧，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袅夫人平时温和有礼，对咱们也挺好，那可是他儿媳妇，你说平时看着挺那啥的一个人，咋就做这脏事呢？”老妈子感慨道。

这段对话听得秦雄分外刺耳。

他憋在心里的那些怨恨“呼”地又重新爆燃而起！

只恨不能立时手刃了艾崇辉。

可是思来想去，他又犹豫了。

毕竟艾崇辉对秦雄有救命和养育之恩，而且袅儿死后，艾崇辉也尽量弥补，甚至明里暗里多次点名要他接班坐镇西南。

但秦雄心里的这股子恨和憋屈始终无处发泄，堵得他难受。于是那阵子，除了处理军务，剩余的时间他干脆泡在酒里麻醉自己。

这日夜里，他又在花楼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晃悠着回家。

秋夜寒凉，秦雄却不觉得冷，拎着酒壶在大道中央蛇形前进。

路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个挑担子卖馄饨或者汤面的人，见了他这个呼呼喝喝的醉汉连忙都绕开。

走着走着，他撞到一个人。

乜斜着醉眼，秦雄开口就骂：“不要命的，没看见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