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高枝的事,他都听过几次,燕回无论如何也是听说过的。燕回从来没问过他,想来燕回没问他那事,是想给他留面子。他在燕回生气的时候如何敢提白玉的事,而且他还应承了,虽然是喝多了酒,但总归是他应承的。想着这事慢慢跟燕回商量着办,他们之间的事都是有商有量的。 这几年,村里流传着燕娘离开他的传说,说燕娘嫁过来五年,圆房三年多都没有生下孩子,自请下堂;也有说他早就被高门贵人家相中,待出人头地时就会把女儿嫁给他,所以他抛弃了燕娘。他听到这些话都嗤之以鼻。原来燕回是听了他那晚的话,是他伤了她的心,他让她失望了。她以为他对白玉还有情,以为他会把白玉收房。所以她才走,离开时的她一定很伤心吧。原来真是他错了,他那几年顺风顺水,与燕回情投意合,心就飘了,没了防人之心,别人夸奖几句就使劲喝酒,然后掉到坑里,坑了自己和燕回。 陈健交药费回来后,就一直吱吱唔唔的,陈之浩问了半天他才说:“刚才去交药费的时候,看到一看诊妇人说总是呕吐,大夫说她是有孕在身。” “然后呢?”陈之浩不理解他现在说这是为嘛? “那年我回去接夫人,在家呆了两天看到几次夫人也呕吐,也没见她去看医。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 陈之浩已听明白,燕娘当时可能已经怀孕?那年的三四个月里,他和燕娘天天在一起,日夜厮磨,会怀孕一点也不奇怪。陈之浩想着人更加沉寂。是他负了燕回,那时燕回的情绪如此不寻常,他因为心存不安没有问清楚。他每一次离开,燕回都在等他,他以为事情早晚告诉她都是一样的。其实燕回给他留了时间,燕回在他离开那么久后才离开,沅州离家那么近他都没有回去,原来都是因为,他把燕回的付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是怎么把那份小心翼翼变得理所当然的,是她的善解人意,是她长时间的愿意为他周全,就欺负了她,不顾她的感受。如果他当时非要问清楚,如果他在她离开前回去清楚告诉她……,当然,生活没有如果 次年五月,陈之浩任樊安知府已经三个月。他一改以往的做官方式,以前当知州的时候,百姓穷,做任何事情无钱他都自己掏钱,三年不止花光了自己的俸禄,还花光了燕回挣的半个家底。 去年底觐见皇帝的时候,皇上还对他说:不要只知道为百姓好,还要学会做官,做官不是让你自己变成穷光蛋,最后还赏了他一百金。那时候他才知道,当今皇上就是那年躲雨时遇到的富贵老爷。当时他有过疑惑的,主要原因是皇帝身边的继平公公,只是不相识的人不愿乱猜。所以说他当年能最先出任知州也是这个原因。 樊安府官员比沅州多,个个都是老谋深算,是官场的老油条,陈之浩也不是傻蛋,做事还是知道变通的,出任知府三个月软硬兼施,让各方暂时表面服从。陈之浩最大的凭杖是得到过皇帝的单独觐见夸赞。这日陵县的胡东家和顾东家相请,陈之浩下值回后院换过衣服就去外面应酬,顾东胡与胡东家算是老相识,他到府城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请。 陈之浩换好衣服正往外走,管家过来了:“大人,白娘子和付姑娘今日又过来问过月银的事情,说月银不够用。”管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白娘子和付娘子借住在府里,管家按平常富贵人家的做法,提议给她们每月一些月银。 “不够用吗?那以后就没有月银,借住在我家有饭就吃,不愿意住就趁早走。”陈之浩说话的脸色相当冷默。 “可她们……”管家还没有说完,陈之浩已经走了门,管家的眉头皱得更深。 顾家酒楼的一个包间里,胡东家和顾大东家已经先到。两人喝着茶说话,这是陈之浩任知府以来他们第一次相请。原因是近段时间,陈之浩后院的白娘子打着陈之浩的名号,在他们两家行了些便宜,甚至还流露出,陈之浩让她背地让两家多些孝敬的意思。顾东家与胡东家与白玉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当年在陵县的时候,白玉还是王家媳妇的时候,就曾说自己是陈之浩的表妹,想利用陈之浩的名义搭上些生意。胡东家为此了解过白玉的底细与陈之浩的过往,与顾家通过气后不理会白玉。原因很简单,当年与他们利益相关的是燕回,陈之浩只因是燕回丈夫才与之有联系,他们又何必因为一个白玉去得罪燕回呢?可现在燕回很多年没有消息,听说是陈之浩任知州时就出走,白玉这几年都住在陈之浩的后院,外人也不知道后院是什么情况。陈之浩在与他们交往这几年里,都是把各种利害关系摆在明处的,不像是要个女人来讨利益的人。 陈之浩匆匆而来,三人一番见礼。顾大东家和胡东家都比陈之浩年岁大,多年沉浮商海,陈之浩对二人相当礼遇。顾大东家和胡东家见陈之浩一如既往以礼相待,两个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底。 饭菜上桌,话也就说开了,胡东家就问:“陈大人可记得那年正月十五月带娘子到陵县看花灯?” “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