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同样是早上，早晨的风带着凛冽的冷意吹开二楼深蓝色的窗帘，扰醒了床上的人。

江瑾故从床上起身，穿上凉拖踱到窗边把窗子拉合上。

视线从窗外看过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却没开进来，江瑾故的手还放在窗框上，窗帘轻晃着拍打着他的脊背，他半睁着眼默默看着男人从车上下来，副驾驶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明媚的女人的脸，冲着男人笑得花枝乱颤，男人走近亲吻她的额头，似叮嘱几句后转身走进屋子。

“姚姨，小故还没起来吗？”江寒一进门就问在厨房煲粥的姚阿姨。

“今天不是中秋节嘛，孩子多睡一会儿也正常。”姚忆客气地回复。

“也是，孩子现在高三肯定学习压力大，那你也别叫他，让他多休息会儿。”说完江寒准备上楼。

“噗。”姚忆笑出了声，“你真是工作忙糊涂了，小故今年刚上高二呀，瞧您这记性。”

“哦，是吗？”江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爽朗大笑，“对对，说错了。”脚步不停的向楼上走去。

过了一会儿，江寒下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姚姨，待会儿你跟小故说一声，今天公司有事就不陪他去医院看他妈妈了。”说完穿上鞋迫不及待离开。

姚忆在厨房忙活，再加上年纪大了听力有所下降，并没有听到江寒离开的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江瑾故从楼上下来。

“小故醒了啊，刚好粥熬好了，快坐下吃吧，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嗯，好。”江瑾故礼貌回应，轻轻拉开餐椅，拿起汤匙喝粥。

“对了，你爸爸回来了，叫他一起来吃吧。”姚忆又舀起一碗粥，笑着端上餐桌，心想这两父子总算是能在一起吃顿饭了。

江瑾故咽下嘴里的粥：“他已经走了。”说完又往嘴里递了一勺粥，平平淡淡没什么情绪。

江寒在楼下的时候，车上的女人下车打开车门后座，抱出一个小男孩，约莫两三岁，看着软软萌萌。女人抱着他在门口徘徊了一小会儿，目光似有似无的掠过江瑾故的窗户，在江寒回来之前又把小男孩放回后座，自己规规矩矩地坐回副驾驶。江寒回到车上，递给女人一个小盒子，女人打开盒子一脸惊讶，搂上江寒的脖子，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江瑾故移开视线下楼。

“刚刚不是还在吗？”姚忆小声嘀咕着，又不确定地看向客厅，空空荡荡哪还有人的身影。随后又怕江瑾故难过，打着圆场：“你爸爸工作忙，等他忙完就好了。”说完准备将粥端回厨房。

“姚奶奶，能坐下来一起吃吗？”江瑾故客套的询问。

“好。”姚忆一脸慈祥地看向他，语气和蔼。

两人静静地坐着，只有汤匙不小心碰到陶瓷碗发出的清脆叮当声。

“姚奶奶，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中午我儿子就来接我。”

姚忆在江瑾故很小的时候就在他家做保姆，这一做就是十几年，江瑾故的父亲一直在忙事业，而江瑾故的母亲不知为何总是在医院，姚忆从未见过。所以可以说，江瑾故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不仅没有少爷架子，有时还会主动帮自己做家务，感情日积月累的积累起来，自己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一些家务活，工作轻松得很，工资也是按时拿，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又要帮忙儿子带孩子，自己还真舍不得走。

“不用等到中午了，”江瑾故捧起碗仰头喝完粥，“您现在打电话叫人过来吧，今天过节多和家人待待。”

“小故，我辞职的事真的不用给你爸爸说一声吗？”姚忆还有些犹豫不决。

“说了您还走的成吗？”江瑾故笑着看向她。

也是，这个家里也就她能和江瑾故说句话了，自己走了，这孩子真的就是一个人了。

姚忆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小故，其实我也可以不走的，我把孙子安顿好还是可以过来帮你做饭的。”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这孩子孤单了十几年，有个人陪着总归是好的。

“姚奶奶，真的很谢谢您，但您不用可怜我，您年纪大了也该退休好好享受儿孙福了。”他顿了顿，随后又笑了：“而且说不定这个家里没多久就会热闹了。”

姚忆不再言语，只是有些许感伤，觉得这孩子有些许薄情，连句挽留的话都不说。

约莫半小时后，屋外响起了汽车引擎声，江瑾故帮姚忆搬出行李箱和她的儿子寒暄几句，随后挥右手，说再见。

江瑾故站在原地，看着轿车远去缩成一个点，最后拐弯消失不见，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