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将他推开,自己却倒了下去。 季晏跌坐在地上,只见那紧那罗喉口插着长剑,表情僵硬地向后倒下。 场中终于只剩下那名仍在拼命推动绞盘的紧那罗。 剩下尚能动弹的士兵们如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将他砍倒在地——城门离地已有半人高,瞬时落下,发出轰然一声巨响,激起尘土无数。 这场城门保卫战,终于尘埃落定。 第二日晌午,方成章领着西北大营两万骑兵疾驰边城,原本围在边城外的五千蛮兵,听到斥候传来的消息,连照面都没敢打,直接灰溜溜地撤兵离开。 边城的百姓们大都不清楚前一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有少数消息灵通的在窃窃私语: “蛮子昨晚上攻城啦!” “听说东城门那儿死了好多人,满地的血……” “幸亏没打进来,侯爷回来得及时呀!” “十八年前……可没这好运气……” 傍晚时分,林老神医药铺后院。 小药童蹲在廊下,看着几个炉子上煎着的药和火,时不时拿把扇子扑腾两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扫清,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带着几分湿意,缝隙间的泥土里甚至还能看到几点绿意探出头。 方成章一身轻甲带着平西平北急匆匆而来,人还在院子里,就听见季景在屋里大声道:“季小晏,让你说句话有那么难吗?” “咱俩同生共死的交情,也算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你忍心看着哥哥我被闷死吗?” “我说,季小晏,你就随便说点什么也行?小爷我快被憋死了!” 片刻后,季晏忍无可忍的声音传来:“闭嘴!” 平西掀开厚重的帘子,方成章走进去,就见季景和季晏并排挨着躺在一张榻上,因为疗伤的关系,屋子里又烧了地龙,两人身上没有盖被子,全身上下都包着厚厚的细布。 季景原本还想说什么,看见方成章裹着一身寒意进来,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方成章走到床榻前站定,面无表情地开口:“殿下,世子。” 季景只觉得头皮一紧——这位侯爷上一次用这两个字称呼他,还是他犯了错被拎到军营去关了三个月那次—— 他勉强扯出个笑容,打算卖惨一番,话还未出口,就见方成章放缓了表情:“这次是臣的疏忽,待到回京之后,我自会上书请罪。” 季景瞪大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坐起身,又因为牵扯到肩头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侯爷千万别这么说,蛮子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们会趁着您不在的时候来攻城?”他一面嘶声一面小声道:“反正……最后不也没事吗……” “殿下心胸宽大,实乃我大燕之福。” 季景闭眼,挥手:“侯爷,你这么说,我……” 一直闭眼休息的季晏轻声开口:“场面话,也就你这种傻子当真。” “季小晏!小爷我和你拼了!” 眼见就要上演一场兄弟相残的戏码,林老神医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呵呵道:“哟,小娃娃精神头不错嘛。”将手中冒着热气的黑色汤药递到季景手中:“来,喝了。” “还喝?”季景惨叫一声:“老爷子,这都第三碗了!” “能喝就多喝点!”林老神医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他为什么不用喝?”季景一指季晏。 林老神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若能像他练上那么一身功夫,还因祸得福,你也不用喝。” 季景认命地喝完了药,重重往后一倒,忽然又想起什么重新坐了起来:“老爷子,安安呢?” 林老神医拿起空碗,“别担心,我看着呢。”说完就走了出去。 方成章看了林老神医背影一眼:“你们安心养伤,平西会守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可以同他说。” 季景很想问一声,能不能让人送两个舞娘来跳舞给他看解闷,可看了眼方成章,到底没敢说出口。 “这两个小子,其实是皮肉伤,好治。”林老神医在院门口等着方成章,见他出来,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个小丫头才麻烦。” “很难治?” “原本她的病是因脑中淤血而起,如今这淤血被撞散了——说不上是好是坏,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如果这两天能醒来就无大碍……” “如果不能呢?” “很可能就要躺一辈子。” 方成章沉默不语,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