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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张胆地杀了地方官全家上下并一把火烧了的……流匪?可没那么大胆子。”方侯爷冷哼一声,面色不豫。 林神医沉吟不语。 “半月前,林延给我送来一封密信,说有棘手之事需要与我面议。我便点了几十骑人马,假借巡营的名义去见他。谁知到了赣州城外,便得知他阖府上下遇难的消息。幸好有探子在,循着他们留下的线索才找到了她们——林槿安是林延幼女,沈左宜是他妻妹。” “沈阁老竟还有个小女儿?”林神医早年也曾在京城行医,对当年京城里的权贵之家多少有些了解。 “是,恩师老来得女,因师娘过世得早,很小年纪就送了出去,亏得我同林延关系相熟,旁人都不知晓沈家还有这么一位女公子在。” 林神医看了他一眼,点头:“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你这混小子当年借着你家老祖宗的关系,也是正经八百儿拜在沈阁老门下讨教过学问的。” 方成章苦笑:“我的学问有多草包,林老可是知道的,当年换了多少位夫子,他们拿着我侯府的高价束脩,却从不曾好好教我,不仅敷衍了事,还明着暗着在外骂我草包一个,只配当个武夫在泥巴里打滚——只有沈阁老,不曾嫌弃过我,让我同他那些得意门生们一起读书,还时常同我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林兄此次出事,是我晚了一步,若能早去……” 林神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养好沈家小丫头,也算对得起你恩师了。”他想了一下,神色略显凝重:“我方才当着那小丫头的面,话也就说了一半——她近日心力耗竭,身上又有暗伤,若不好好调养,恐怕后半辈子只能缠绵病榻了。” “所以,还请您老多费心了。” “放心,沈阁老为人不错,他的女儿,我自然会上心。”他忽然想起什么,冲着方成章问道,“你前两日同我说,想寻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小丫头?可是给这两个丫头用的?” “正是,林家发生了此事,以防万一,想留个有点身手的在她们身旁。我这边身手好的都是些小子们,不适合进内院跟着她们。” “那可巧了,你还记得我两年前从山里捡回来来那个丫头吗?力气大,话不多,会点拳脚功夫,心眼也是好的。她如今闲着没事,在我医馆里做些杂活,过几日就给你送过来?” 方侯爷挑眉:“既然您老有现成的,便送过来吧。” “行,就这么说定了。”林神医抱着药箱,一阵风似的快步离开。 方成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步往回走。 还未到院门口,就见蒋氏跟前的李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手里捧了些事物,正站在外头同钱嬷嬷说话。 他走路悄无声息,除了面向他的钱嬷嬷,并无人注意到。 待到走近了,就听钱嬷嬷正在不紧不慢地说:“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李姐姐特地跑一趟?” “府里多了位表姑娘,哪是小事。夫人特地让我带来这些东西,权当给表姑娘乔迁之喜。夫人还让我来问一声,也不知这位表姑娘口味如何?晚上家宴,也好让小厨房早些准备起来。” 李嬷嬷话音柔和,面上带笑,心里却是极为不耐。 整个侯府,她最厌烦的便是钱嬷嬷——这老货仗着是老祖宗的心腹,又帮侯爷掌管着外书房,便目下无人,把侯爷身边整得像个铁桶似的,任她想遍了各种法子,也打探不出只言片语。 “表姑娘身子不爽利,才请了林神医来把脉下针,现下正在休息。夫人的话我一定给表姑娘带到,李姐姐放心。” 钱嬷嬷勉强挂着脸上的笑容,盘算着该如何送客。 她跟在老祖宗身边几十年,眼界本就不同于常人,如今又掌管着外书房,侯府内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尤其是这位蒋氏,虽说家中也算显赫,但这行事做派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上。她一直以为蒋氏来了边城后,是真心想同侯爷好生过日子,如今一看,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想当初侯爷奉旨成婚前,老祖宗曾私下感叹,她一路走来看似繁花似锦事事顺意,却偏偏在独子的婚事上做不得主,人生憾事莫过于此,但又不能真的撒手不管。所以老祖宗才在退居佛堂前,特地指派了钱嬷嬷去掌管外书房的应酬接待,但其实这本该是侯府夫人的分内事——若非蒋氏嫁过来后,行事做派样样上不得台面,老祖宗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说这李嬷嬷,方才侯爷同林神医前脚刚离开,她后脚便带着两个丫鬟来敲门——这情形钱嬷嬷可太熟悉了,蒋氏嫁进来这十数年间,她可没少经历,其它的先不提,如果不是在这院子里安插了眼线时刻盯着,怎可能来得如此巧? 钱嬷嬷很想同李嬷嬷说一句,夫人如果真的担忧这位表姑娘同侯爷有什么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