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r> 李思筠看着大凶两字就止不住的心慌,来东淮她都这么惨了,也不过一个凶。 若是现下离开,批语为大凶,那她会惨成什么样子? 李思筠想象不到。 占卜过后,方士便重新闭目。但几瞬已过,一点声响都没有,他眯着睁开眼,见面前美得令人心折的女娘,觉得她一点眼色都没有。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抚上白髯,咳了一声,郑重道:“女娘,占卜钱。” 这点当真为难到李思筠了,她身无分文。 但她见这方士年过半百,一看便是和善,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的方士,主动提起占卜钱,也是因为浪费气运,要些金银气压住。 她思绪乱成一团,四处打量,仍然没有熟悉的身影。 人总想逆反,若沈昭方才不问她,李思筠或许还会安分留下,但此刻不走,仿若真怕了他。 李思筠突然觉得这大凶二字也不能全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对着方士匆忙道:“仙道,我今日未带钱财,来日若有相见之机,必定百倍相还。” 话音慌忙落下,李思筠提起裙角就向着人群密集跑,身后方士的呼喊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歌舞声渐渐远去,李思筠已经想好了以后。 这些日子过去,李思筠考虑得也周全些许,若想安全,她应当寻一户老实的人家,许诺银钱,住上一晚,顺带打听姜国使臣具体到了何处。 她估摸着使臣已经到了阙城,那就没有追上去的必要,只需在使臣归国的路上,寻一就近的县城等待即可。 虽然可能很艰苦,但为了回国,为了阿浓,李思筠可以忍。 如此多的想法,短短几瞬,李思筠就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甚至,她已经想象到与阿浓重逢时的欣喜。 “郑伊伊。” 字字清晰,熟悉带着些许怒气的男子声音,让李思筠倏然就停下了脚步,她跑不掉了。 他已经看到了她,她就没法接着跑了。 方才的幻想都成了一场虚妄,李思筠站住,呼吸急促,胸前剧烈起伏,她手上还拿着一把,被路过郎君塞过来的兰草。 “郎君,”李思筠笑着回头,脸色还有些红,纤纤玉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朵兰花,那是郁郁葱葱一片兰草中仅剩的一个, “我想送郎君一朵、兰花。” 追上来的沈昭就那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俨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他眸中晦涩不明,定定看着她,阴恻恻道:“郑伊伊,骗我,你想死么?” 李思筠喉间咽了咽,方才逃跑的仓促和慌张才匆匆压了下去,她知他根本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在沈昭的注视下,她走了过去,摘下了最后一朵兰花,动作很快,似乎怕被其他人抢走。她却没直接将兰花递给他。 跑过来一路,李思筠也看到了许多女娘,她们都会给心上人跳舞,甚至还会邀请心上人共舞,这个李思筠倒是不敢。 不过,她将兰花与方才收到的一把兰草同攥在一个手心中。 虽然李思筠从没亲自参与过上巳节,但此时女子皆擅舞,她身为公主,更甚。只不过,鲜少在人前跳而已,没有她值得用舞取悦之人。 但此刻,李思筠以花草作扇,踮脚起舞。她今日所穿衣裙为长袖带襟带,正合适。 她扬起长袖,袖中带香,从沈昭面上飘过,是他已经略为熟知的香气。随着飘逸的袖子滑落,随后她作折腰之舞,蹑蹀为步于他旁。 时人好细腰,轻盈身段,这些李思筠都有,而且是各中翘楚。 翩跹却轻盈的舞姿,勾人的纤细腰肢,随着动作甩动、在空中画出圆满弧线的长袖,没有相配的鼓乐声。 却有越来越多的人,齐聚此地,将两人围住。 更有兴致者,以埙声为奏,更给舞姿添了灵动柔美,随着愈发快的咏唱声,漼似漼折,腰肢的弯曲程度令围观众人发出惊呼声。 广袖轻舒,身影如燕,姝色引人盼。 洛水对面,一郎君目光被那抹玉红吸引过去,不自觉走了神,未专心做手中事,姜国人喜舞亦善舞,纵他一男子,也想过去随之一舞。 但当那女子翘袖随音,垂眸侧首时,郎君却倏地双目睁大,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一抹侧脸。 “喂!发什么呆?” 他被身旁女子重重拍了下后背,却感觉不到痛意,他惊到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那、那不是、我们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