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
指气使和跋扈,是故意挑挑拣拣。但此刻才知,她当真吃不惯这样的东西。 姜国虽没有东淮兵强马壮,但民间富裕,过得比东淮滋润许多,也不常食麦饭的。 李思筠转过头,很饿,但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实在食不下去,看着沈昭小声,可怜巴巴道:“我想吃饵饼。” 那才是姜国人吃惯的东西。姜国人喜食饼,即使贫民也食饼。 而饵是稻米磨成粉,最后蒸熟的饼子。据李思筠所知,东淮的街上,也有将饵饼当成小食来卖的摊子。 女子美眸中盈盈带泪,是方才干呕所至,稍微抿着唇,神色略有拘谨又带着些许期盼,很难不让人心软。 沈昭张口,刚想说话,却有咳意涌起。他偏头,掩唇轻咳几声,随后道:“明日不用给她备饭。” 罗南以为殿下是心软了,准备给她买饵饼。虽然不喜此女,但也不能看着她饿死,他点头,今日出去买东西时记着。 但对面的女子闻言,却直接埋头大口吃起了麦饭,眼瞧着几滴泪落在饭里。昨日挑挑拣拣的人,今日几大口便把整碗都用完了。 她起身,说了一句食好了,便忍着脚痛快步走回房去,只余桌上的摆得端正的碗筷。 还不用给她备饭。李思筠明白沈昭就是威胁她,人死了就不用备饭了。 对啊,死了就不用吃东西了。罗南再看沈昭时,表情充满敬佩,当真是郎君无情,有了肌肤之亲,都不会有一丝心软。 连个饼子都不给买,那他也就放心了。 而沈昭未再出言。 因为对李思筠有些许怜悯,白日罗南给她送了几套布裙回来,虽然料子不够好。但起码有穿的了,李思筠勉强接受。 只剩她和子弦在家,李思筠深知子弦就是被留下来看着她的,但子弦听她的话,也不算太糟。 可子弦被沈昭嘱咐过,不论李思筠如何问,子弦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能透露几人底细的话,她只得作罢。 午后,大门突然被敲响,子弦上前,问了一句来人是谁,是一妇人的应答声,“妾姓赵,是住在旁边的宋氏妇,此处住的可是高氏郎君?” 在子弦的示意下,李思筠打开门,她只露出去一个脑袋,点了点头。 赵孺见清李思筠,觉得传言果然没错,即使只是个外室也如此貌美,她被惊艳几瞬,这小脸白嫩的,可比巷头卖豆腐的女儿好看多了。 李思筠察觉到对方露骨的打量,有些许不适应,但因赵孺是女子,她也能忍着,看着对面妇人富态的脸,她问,“何事?” 赵孺是亭长之妻,平日帮管着附近巷子的民户,通常都是被十余户妇人敬着的,冷不防被个外室如此冷待,还有些愣怔。 但李思筠长得过好,又与赵孺刚嫁到旁县的女儿差不多大,赵孺思女,也就没多计较,“女娘,附近的娘子们听闻来了新妹妹,都想聚上一聚,不知女娘明日可有空?” 李思筠果断摇头,“甚忙,你们聚吧。” 等了一会儿,她见赵孺还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她又有礼节地问了一句,“请问还有事么?” 赵孺摇摇头,随后,李思筠向其颔首,表示有缘再见,就将只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关上了。 赵孺看着禁闭的大门,觉得这个外室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哪怪,她只能边琢磨边着往家中走。 * 苍穹挂着稀薄的云,天色沉黑时,沈昭与罗南才回来。 李思筠如今尽量避着两人,那难以下咽的麦饭,她也是能不吃就不吃,她留着一口气,能撑到回国就行。 外面三人应当在用膳,过了一会儿,子弦又进屋来,将李思筠叫了出去。 猜到是有事,李思筠也学聪明了,不主动说话,等着旁人开口问。 果然,沈昭问她:“为何不答应赵氏?” 明显是子弦通风报信,将今日事逐一告诉了沈昭。 李思筠垂头道:“我不愿意。” 沈昭又追问:“为何?” 李思筠:“我讨厌姓赵的人。” 东淮为了民间安稳,实行连坐制,民户间互相监督,能有效抓到藏匿的逃犯。 如今他们顶了高家郎君的身份,就需和邻居打好关系,才不会引人怀疑。 沈昭并未说话,只是视线又停在李思筠身上。她当然注意到了,他又是那副,恨不得杀掉她的样子。 已找到应对他的办法,李思筠眸中又开始蓄泪,看着沈昭道:“卖我来此的人,是我阿父的妾室……赵氏想当我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