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
br> “属下,会……陪着郡主……” 这短短几个字,路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喘息着,胸口肉眼可见的起伏。 “你是我的护卫,当然得陪着我!”小苏想也未想,脱口说道。 路遥闻言眸中闪过一缕失落,他掩饰般地垂下眼脸,冷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就连方才急促的呼气也在转眼间变得难以捕捉。 “你……” “属下,这就去领罚。” “领罚?” “属下不该逾矩。” 小苏愕然,转念道:“作为暗卫,确不可被外物左右情绪,如此……是该罚。” 路遥只觉心中一阵抽畜,是疼,让他窒息的疼。 十年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葬身火海,无能为力时,也是如此。 那时,他为失去朝夕相处的伙伴而心疼,但此刻又是为了什么? 他见小苏带着疑惑的目光又望了过来,忙道:“请郡主责罚。” “都这个时辰……罢了,还是由本郡主亲罚吧!”小苏说得极其顺口,并轻朝路遥招手,“过来。” 路遥纠结着,慌乱着,朝她迈近两步。 他的步伐很大,当他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已立了起来,就这样与他面对面的立着。 他清楚地看到她唇上裂痕渗出的血丝,心中陡然生出替她拭去的念头,手纠结着尚未抬起,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脸颊。 他愣住了,一动不动的,任由那只手在他脸上肆虐。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脸腾得着了,滚烫滚烫的,以至于让他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你这就脸红了?”小苏轻笑着迎上他躲闪的目光,“咦,耳朵也红了?” 逗他,就如同逗孩子似的,但又比逗孩子有意思得多,她想。 当路遥随之感觉到,她另一只同样寒凉的手也覆上他滚烫的脸庞,他不再后退,甚至沉溺与这双手带来的清凉之感。 “暗卫,一个个冰冷得没有温度似的……但你是例外。”她收回了手,坐了回去,“我看暗卫你是做不回去了,以后还是乖乖做我的侍卫,勿要再生旁的心思。” “旁的心思?!” 路遥一个激灵,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是嗬!我只是她的侍卫,又怎能生旁的心思! 他失神地往后退了退,一双拳头攥得铁紧,那些不算陌生的,复杂的情绪刹时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他知道,从与小苏一起看苍穹的那夜;从小苏说,他是她的侍卫而不是暗卫时,他便再也做不回暗卫了。 但,听她如此轻率地说出来,他竟然抗拒起来。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懂了这些情绪,并深切体会到随之而来的痛楚。 雾渐重,将下弦月隐匿其中,四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回去睡吧!”小苏道。 路遥没有说话,静静地地看着小苏绕过他,入了内室…… 小苏躺下没多久,便听见玉萧唤她,她悄然而起,没有惊动宿于隔壁的路遥。 苏、玉人一同用了早膳,便往议事厅走去。 路遥本就是她的侍卫,去与否与战事并不重要,若真需路遥出手,她私下里与他说便可。 然而她却不知,昨夜她走后,路遥一直立在院中,直至玉萧唤她洗漱,他方回了屋子。 她没有唤他,他亦没有惊动她,待她与玉萧出了院子,他便远远地跟着。 一路上,小苏因思索孟豹之事,并未觉察身后有人。玉萧不知何故,几次回首也未点破此事。 二人到了议事厅,众将皆在。 卫忠朝小苏拱了拱手道:“郡主,昨晚商议的几条计策,老将思忖了一宿,不管用哪一计,粮草不足,皆不可行。而城中粮草不足,后援粮草至今未至……” “卫将军所言甚是。”小苏点了点头,转尔向粮草官问道,“城中余粮够几日?” “守城勉强够三日。若起战事……按以往惯例,出战前,需以肉菜加白馍管足。肉菜不够尚可屠了几匹老马,可精细白面……”粮草官为难地看着小苏。 “若粮食都不能足量供给,出战恐怕会引起兵变!”徐飞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哐当”一声。 元贞押送粮食,小苏是放心的,但比预计迟了数日,她心中也在打鼓。 “李治,你派去迎粮草的军士可有回报?” 小苏朝角落里的一名中年将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