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璃宫
孟贵妃的毓璃宫可谓是极尽奢华。 就拿她的寝殿来说吧。 殿中高大的拱形宝顶上,绘着祥云霞光,其间翱翔着一只七彩凤凰。凤凰拖着闪闪金光的长尾,口衔一枝娇艳欲滴的牡丹,与霞光祥云之间傲视天地。 若细观那凤凰,便可见其眸乃是极其罕见的黑曜石,其身镶嵌着打磨得光滑明亮的金泊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尾羽上的红宝石,又大又艳的红宝石呈水滴状,名曰赤玉,又名血泪。 即然名为血泪,可想而知,需要工匠付出血一般的代价才能打磨出一枚像这样的红宝石。而殿顶上的凤凰,每一根尾羽上皆镶嵌一枚血泪,可见是多么的穷工极丽。 然而,这仅仅是毓璃宫寝殿的一角。 此时,孟贵妃身着滑腻柔软的丝锦内袍,斜倚迎枕之上。绣着交颈鸳鸯的大红迎枕上清波漾漾,一雌一雄两只鸳鸯交颈莲花旁,相依相偎,栩栩如生。 孟贵妃倚身的这方透雕云榻,亦是罕见,其名花开富贵。其取自深山中百年沉香木,再由能工巧匠雕了牡丹芙蓉,祥云瑞兽。 榻旁案上,置着一颗巨大的明珠,明珠熠熠生光,将殿内映得如真如幻。尤其是其光华落在白玉地面上,映得那白玉地面中的莲叶青碧晶亮,红鲤鲜活灵动,连金丝拈成的鳞片都细腻可辨。 寝殿华美堂皇,触及之处更是令人惊叹。 就拿这满殿的白玉地面来说,不仅细腻通透,更是冬暖夏凉,赤足踩上宛若踩在云端之上,舒适宜人。 再说云榻周边围的八宝帐。 这可不是普通的八宝帐,而是苅罗族的岁贡——鲛绡。鲛绡难得,工艺更是复杂,苅罗族称臣十载,也才贡得五六匹。 因其珍贵,传入齐王宫后,由技艺高超的绣娘裁剪成帐,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鲛绡薄如蝉翼,纵使绣娘技艺绝伦,也不敢有丝毫大意。通常这些绣娘是由各地推选的十五至二十岁善绣女子,再经过层层筛选而留下来的。不仅如此,为保持绣娘肌肤细腻如玉,在刺绣期间是不允许见日光的,且每日早晚还要用温鲜羊奶浸手,以保证万无一失。 这样的一顶鲛绡八宝帐,需六名绣娘历经三载方可完成。故大齐王宫也仅有两顶,一顶随裕慈太后入了王陵,一顶便是此帐。 眼前的鲛绡八宝帐,每一幅都是枝蔓环绕,花色明艳,透着袭人的芬芳,风起绡动,如同坠入云山花海一般。 无论鲛绡八宝帐,还是红莲金鲤,乃至这殿中之物在明珠的光辉之中,皆是空灵虚幻,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孟贵妃本就国色天姿,在其间更如瑶池仙姬,在云海之间顾盼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目。 若非她那对翘浓的双睫也掩盖不住眸底的算计,或许真当她是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仙姬。 然孟贵妃心里,就算集天下珍宝,就算顶有凤凰,怀拥正红,仍然不能慰藉她那颗不安份的心——她要光明正大的享有这一切! 青丝半挽,眼眸含春,纤细的手指轻拈着一缕落于身前的发丝,慵懒而柔媚,孟贵妃确实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即便此时脂粉未施,也是风情万种。 她心情似乎很好,娇艳诱人的红唇微微上扬着,其实她是在等,等王宫里最尊贵的男人——她要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那个男人,侍奉那个男人,好以此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珠帘轻动,一名锦衣宫婢闪身走了进来,这名宫婢是近身侍奉孟贵妃的,名叫红桃。 红桃清素简淡的脸上透着干练。她走向榻前,朝孟贵妃福了福:“娘娘,尹大监来传口谕,说今日王君事繁……让娘娘早些歇息……” “什么?!” 孟贵妃甩开手中的发丝,妖媚的眼眸中泛起狠毒,尖着嗓子道:“他又往那个村妇那儿去了?” 红桃自然知道孟贵妃口中的“村妇”指得是谁,心内捏着一把汗:“尹大监说,王后心疾犯了!” “哼!”孟贵妃坐直了身子,下巴微微翘起,“那个村妇就会装可怜!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用一副病秧秧地身子,上杆子侍候男人,她不嫌丢人,本宫都替她害臊……” 她说这话时一脸厌恶,恐怕是忘记初入宫时,她在自己口中的那个“村妇”脚前,如何装可怜,扮柔弱,才一步一步博得了“村妇”的信任。而才有她接二连三地生下三个孩子。她也忘了,在这个不缺年轻美丽女人的后宫,这样的荣宠为何独她一份? 孟贵妃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宛若涂抹了胭脂的红唇轻启:“就算她天天赖在龙榻上,本宫也有本事让她下不出蛋来!” “娘娘——”红桃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仅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