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动了
通跪在门侧,抖得筛糠一般。自他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接驾。 聂王君下辇步入苑中,小苏尾随其后,路过宝林的时候,她发现他不停地颤抖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想说点什么,怎奈双腿战栗得厉害,她没敢停步,咬牙入了苑。 竹林间的小径两旁挂着数盏宫灯,并不算明亮的宫灯衬得竹林更加幽暗。小苏穿过竹林,聂王君已立在石桥上。望着四下环顾的聂王君,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苑中已被装点一新,游廊与甬道两旁的树木,挂上了轻纱制成的荷花灯,映得苑内的景物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宛如仙境。 小苏硬着头皮上了桥,立在聂王君两步之遥。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夹杂着丹桂和果木的香味扑面袭来,让人心生惬意,小苏复杂而沉重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 但她很快发现聂王君脸色愈发得暗,心中不由地漏了半拍,她听见他幽幽地说:“本君怎么不记得蘅芜苑种了多种果木?” 小苏张了张口,可并不敢接话。 聂王君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望向粼粼波光,水中,微微颤动着的明月缺了一角。 他紧盯着残缺处,蓦然发现水面浮着团团黑影,正是这黑影遮住了明月。 聂王君指着黑影问:“那是何物?” 闻言,小苏身子一抖:“王,王君姨丈……” 聂王君瞥了她一眼,冷着的脸,说:“称王君。” 完了!每每他一生气便不允自己称他“王君姨丈”。 “回,回王君的话,那是,那是……菱……菱角……”小苏硬着头皮回道。 聂王君问:“流水中也能种菱角?” “小,小苏,置了大缸在水中……菱……菱角……种在缸中……” 聂王君挑着眉问:“此法是你想出来的?” “是……” 聂王君又问:“你在苑中还种了什么?” 小苏听他语气稍有缓和,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口中仍道:“还,还种了莲藕……几株石榴,一架葡萄……五六棵樱桃……一畦西瓜……桃林边上种了玉米和甘蔗……暂时,好像就这么多了……” 聂王君冷笑,说:“暂时,好像,就这么多了……你是要把本君的蘅芜苑变成庄子吗?!” 小苏掰着指头数着她种的果树,聂王君听得是咬牙切齿。也顾不上君王的气度了,瞪着一双鹰目吼道:“这是先王设计的苑子,本君都不敢胡乱改动,你到好……你到好……” “小苏没有胡乱改动,只是增加了一点点,一点点……”她掐着指尖连连后退。 “又是石榴、葡萄,又是玉米、甘蔗,这叫一点点?” 聂王君气急反笑,“传本君旨意,明日将小苏郡主送到王庄,让她种果子去……” “王君息怒——”尹大监闻言双膝一屈跪了下去,他身后的内监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小苏瞧着桥下黑压压的一片,再瞧了瞧聂王君寒冬般凛冽的脸,哆嗦着跪了下去。 “王君,镇南王夫妇与世子尚且下落不明,郡主年幼……”尹大监瞧着脸色稍缓的主子,又道,“郡主年幼,只是少了管教……” 小苏见机哭腔道:“我娘亲和王后姨母都喜欢吃时鲜果子呢!呜呜呜呜……雪儿想娘亲,想王后姨母……呜呜呜……” 聂王君拧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想到少时在山上,似乎是见过两位师妹爬树摘果子……好一会儿才听他叹息一声,说:“是本君疏忽了……”言毕,疾步下了桥。 什么意思?又将自己晾下了? 聂王君没有让小苏起身,她依旧跪着。 尹大监到底是服侍聂王君的老人,他扶起小苏,低声道:“郡主,老奴只能帮你到这儿——快快进去,莫要再说错话了!” 小苏感激地点了点头。 厅堂里,聂王君半卧榻上饮茶,香怜垂首候在一旁。 小苏行至榻前,扶上榻沿,吸着鼻子,无比艰难地屈膝。 聂王君冷眼扫过,摆了摆手,而后回味似的砸巴嘴,说:“这茶的味道倒有些特别……” 小苏闻言,立即笑说:“回王君的话,这茶是小苏淬了梨汁,加了晨露和一味药材煮制而成,可以清神明目……” 聂王君挑眉道:“你懂药理?” “照我娘亲的医书学了点皮毛……” “小师妹在医药方面造诣颇高,也不知……”聂王君陷入了对往日的追思之中。 趁着这当口,小苏暗忖,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