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姨母
失典雅。 今日免了众妃请安,这样的妆扮倒是正好合了紫霜王后的性子。她对着铜镜端祥了片刻,似乎觉得不太满意,又拿出香粉,往面上轻轻扑了一层,方觉稍好。 红鸾已捡起碎了的玉梳,用一方锦帕包了,正收至妆奁,说:“娘娘一向不爱擦粉,这是恐郡主心中不安?娘娘是真真的将郡主放在心尖上疼的!”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话未落音,便听见殿门吱呀一声。紫霜王后噤了声,扭首浅笑着望向来人。 “王后姨母……” 雪儿已经顾不上仪态,边唤边跑,至紫霜王后脚边扑通跪了下去,昂着满是泪珠的小脸,定定地望她哽咽着说:“王后姨母……都是雪儿不孝……” “傻孩子!王后姨母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心疼呢!天下,哪有娘亲怪孩子的?”紫霜王后将雪儿搂至怀中,“雪儿不认王后姨母作娘亲,王后姨母不怪雪儿……只要雪儿心里有王后姨母便好……” “有!有……”雪儿纤细的手臂拥上紫霜王后,说:“在雪儿心里,王后姨母就跟娘亲一样呢!” 跟娘亲一样? 那便不是娘亲了! 紫霜王后心中咯噔一下,转念又想:罢了,如此也好!她回应似的搂住怀中的人儿,连连颔首:“王后姨母知道,王后姨母知道……” 就在两人泪眼朦胧,柔肠百转之时,紫宸殿的小内监石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走来,至帘外跪下:“请王后娘娘金安!” 因隔着纱帘,紫霜王后并不担心小内监瞧见她眸中含泪,抽出锦帕不慌不忙地拭了拭眼角,问:“何事?” 雪儿仍旧搂着紫霜王后的腰肢不肯松手。昨夜,她一想到紫霜王后痛苦的模样,便自责得恨不得死去。当红罗告诉她,王后娘娘醒了,她不知有多高兴,恨不得一下子扑进王后姨母怀中。现在,她真真切切地搂着王后姨母,又怎舍得撒手? “奴才奉王君之命,来接……”石头瞧了眼王后怀中的小女娃,垂首结结巴巴地道,“来,来接……小苏郡主……” 紫霜王后已然猜出他是来接雪儿的,然而听闻之后手还是忍不住地轻颤了一下:“嗯——你且去回禀,收拾好了,本宫自会送郡主!” “回禀王后娘娘,王君口谕——立接小苏郡主入蘅芜苑,不得耽搁。”石 头抹了把额上汗珠,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君还说,除郡主的贴身宫婢香怜,其他人不得随侍。” 闻言,紫霜王后惊道:“她不过一个孩童……师兄这是要作什么……” “娘娘——”红鸾斜眼瞟过俯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石头,生怕他听出端倪。 紫霜王后见红鸾神色紧张,蓦然想起脱口而出的那声“师兄”,心中更加烦躁……她册封王后已有十数载,至今尚不能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若不是聂王君明里暗里护着,怕也与那香消玉陨的良嫔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烦燥,极其端庄地朝立于帘外的红罗道:“昨日的贡茶,本宫喝着甚是可口——你领着石内监去尝一尝……” 王后娘娘不愿交人,回太极宫如何交得了差?只见石头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哭腔说道:“求王后娘娘,可怜,可怜奴才!” 红罗得了主子的暗示,知她与小苏郡主有话说。当即柳眉一竖,葱白似的指头拧上石头的耳朵将他拉了起来:“娘娘一片好心,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石头是尹大监早年捡的孤儿,见他长得讨喜,便把他当儿子养在身边,因而与红鸾、红罗并不陌生。红罗一向性急子,石头见她真得动了气,哭着脸道:“红罗姐姐手下留情,怪疼的——” 石头龇牙裂嘴,一会儿唤着“姐姐”,一会儿又“唉哟”“唉哟”地叫唤。 那滑稽的样子,倒让紫霜王后苦恼的神情松泛了些。她见二人离去,爱怜地抚摸着雪儿红扑扑的小脸,泪珠儿一个接一个地坠落眼角。 “王后姨母,雪儿乖巧,功课也常得夫子称赞——到了太极宫,王君姨丈一高兴,说不定就让雪儿回来了呢!”雪儿微凉的小手揩去紫霜王后滚落眼角的泪水,笑嘻嘻地哄道。 “是啊!雪儿乖巧聪慧,哪个会不喜欢呢?”紫霜王后心疼她的懂事,将她搂入怀中,随即想:这个孩子有时古灵精怪,有时又懂事得让人窝心,在师兄身边,也许不是坏事…… 毓璃宫的那一位狼子野心,找不到对自己下手的机会,必会打自己身边人的主意——辰儿大了,又常在师兄身边,她倒不是十分担心。雪儿如今渐长,她不能一直将她圈于凤梧宫,若送到师兄身边,那位必然不敢轻易出手。这样想来,倒也不算是坏事。 紫霜王后脸上的悲伤渐渐褪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