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念相杀
,第一次正式的、长久的,相互凝望。 七妹妹通身的温婉大气,惠智宁静,和小时候那个爱跟在她身后讨糕点吃,笑的讨喜的倾慕软糯模样,相去甚远,又似并无同。 那双明眸依旧亮透,又似隐藏的淡淡的智,即便隔着风雪,隔着年岁,依旧能一眼就勘破她所有伪装,和堆砌的繁荣,瞧见她内心的懦弱无助,无人相伴。 陶知珑心跳的很快,当亲眼这般看着陶知玉的时候,心里既熟悉这种从前的感觉,鼻尖一酸,又无端的害怕。 这次她一定要除了张姨娘,不仅是要惩罚七妹妹,解了心底的怨恨和嫉妒,怨恨七妹妹的虚假与弃她不顾,嫉妒她得人心和甄二的另眼相看,也许她该承认,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原因。 是深处还有那么一丝奢望。 如果没有了张姨娘呢,七妹妹会不会回到从前那样,同她最好最依赖她。 即便七妹妹知道是她所为了,又如何,坏了名声,又失了生母,毕竟还是在她母亲名下的,毕得仰仗她,依顺着她了吧。 她既怨又妒,既渴望又害怕,复杂而汹涌的心绪,夹裹着陶知珑的身心,让她一步步向着如今这个地步走来…… 陶知玉呢,望着远处走来的那个熟悉人影,抿唇微动。 虽说是形势逼人,寄人篱下,可那自幼多年的相伴,做不得假,那糕点那夜夜的讲故事,捉蝴蝶,上学临帖,做不得假,即便开始的三分真心,到后面,谁又能算计的清,究竟变为几分了。 即便到现在,只要陶知玉瞧见牛乳冷陶,桃红色锦文罗缎,依旧会想起六姐姐陶知珑面露喜爱的神色,有些骄傲嘚瑟的昂着脑袋。 前世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朝夕相伴,姐妹情谊,也许是陶知珑补给她,即便不够完美,不够快乐。 从前还可自欺欺人,只是不熟络了,只是道路不同了,只是不曾讲话了而已,不去深想,不去碰也就是了,但时至今日,直到陶知珑要动手要她生母的命,直到眼前看见越走越近,却越来越模糊的脸。 陶知玉内心的痛苦,愈发清晰,同方才险些失去张姨娘的悔恨,交杂万千,翻江倒海,是迟来的剥茧抽丝,断舍割袍。 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不会再有重修旧好之日了,甚至,她将要亲手毁了六姐姐的前程,和大太太的前程,来自保,来保护张姨娘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眼底的那几分触动,逐渐化为坚定,甚至一个脸上带出了几分情真意切的忧愁挂怀,一个脸上露出愤然无助。 陶知珑大步向前走,跨过院子里的门槛:“七妹妹,竟真有此事,你派人来同我讲时,我还不信,莫站在窗前,着了风寒。” “是,六姐姐是第一个来的,我还怕六姐姐气恼我怨我,同我生分了,绿扶姨娘丧心病狂,在茶水里给张姨娘下毒,方才还怕事情败落,众人皆知,竟是要生扑上来,要划我的脸,我又惊又怕,如今她已经由手脚利落的婆子,绑了手脚,堵了嘴巴,在屏风后头看着,张姨娘也虽不曾入口茶水,但是人也受惊了,在隔间里头躺着呢。” 陶知玉三言两语间,便将事态讲明,看着陶知珑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愤怒和惊魂未定,但是又有些依赖的虚扶着她的手。 陶知珑微微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若是真的不知实情,偶然撞破此事,陶知玉必定不会仅仅是如此反应,毕竟关乎到她最在乎的生母的性命。 可随着消息在各房的涌动,一路走来,下人眼线们都已经明里暗里向这胧雪院聚集了,同七妹妹的交好融洽作态,是必然的,给自己留一线,闹得面上难看难做人,也可防着陶知玉突然反咬一口,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毕竟她们两这么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孰是孰非,旁人自然不信。 眼下陶知珑也只得配合着,回握了七妹妹的手,借着冠冕堂皇的说辞,透露几分心底积压已久的真话。 “什么?在府里走动的少了,我竟不知绿扶姨娘是如此胆大包天,公然在陶府内院里头投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七妹妹说的这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心里不舒服你同杜家姐姐更亲近,又担忧母亲身体,整日居在房里头不想出去,不知同你如何相处罢了,又怎会怨你,听闻你也派人去祖母和二太太院子里叫人了,她们虽隔着远些,但想着时辰,也不过再多一刻的事情了,等人来了,定要给你个交代,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