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归救人
陶知慧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是啊,六妹妹和大太太应该不曾料到,她还有这么一招吧,来个金蝉脱壳,围魏救赵,哄骗的绿扶姨娘去替她送东西。 若是正如她们说的,那东西只是慢慢入体,日后发作,还不易察觉,便也罢了,若真是他们有手腕,能藏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进来,有什么猫腻在里头,一击毙命的那种,那也是绿扶姨娘包藏祸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或者是和二房他们有什么关系,横竖是与她这个马上要出门,对此一无所知的三姑娘,毫无关系。 想清楚了后,陶知慧三口两口用完了那燕窝银耳羹,搁置在了桌子上,立即站起身来:“快快,走,既然见着人进去了,咱们也早些出门,蒋姑娘的赏梅宴缺了我可不成,定要玩的尽兴,落灯才归府。” 春柳眼见着陶知慧全部用完了那碗,眼里惋惜的神色,不过又很快振奋了精神,反正厨子上还留着半碗温着,待晚上回来再用也不迟,这样好的东西定要一个人时候慢慢的,细细品一品。 不过春柳此时定然是不知的,这半碗美容养颜之金贵物,她到死都没能再喝上。 …… 陶府,胧雪院,知玉生母张姨娘的院子。 外头在飞细雪,有黄梅盛放,有风声夹裹着雪粒子,偶尔飞进来,黄棱窗子贴了她自个儿剪好的窗花,略带些粗粝的暗红色剪纸,却是与儿时母亲贴在窗子上的,如出一辙。 张姨娘拢了拢手里的汤婆子,这是前些时日知玉送来的,样子不甚华丽,却甚为保暖,在这样的寒冬里,能暖上好几个时辰,亦如知玉这个孩子一般,心里是个暖的,妥帖的紧。 她自幼便不够聪颖机灵,更不会识人脸色,曲意钻营,便是那说话识字都比旁人更晚些,若非她的生母生的美艳得宠,怕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里,活不到囫囵长成。 母亲见无力教导,便只时常耳提命面一点,便是让她年轻时求子傍身,色衰便避锋芒,但一定不能得罪当家的主母,她们始终是以色侍人的,虽说当不得什么韬光养晦那种文人的高光尚德,但识时务保命,亦是生存之道,无甚可耻,不必顾忌旁人的眼光…… 母亲的身影,话语,还有那窗花,都仿若历历在目,可如今她也早已是为人母了,而知玉也到了快及笄许配的年级了。 也许真是应了母亲的话,说她是傻人有傻福,她这样的性子和出身,竟让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知玉,一路升了族谱做嫡女,又入了宫里做公主伴读,如今更是要嫁到镇国公府做未来的镇国公夫人。 她发自内心的欣然,却也明白她这个生母的尴尬之处,唯一能提知玉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少出去受人把柄,惹人眼红。 何况她本就老爷不曾动心,反倒是局促更甚,这些年颜色不再,又常年以抱病为由,老爷逐渐不来了,来往的人也没了,她安安静静的在这院子里,心反倒是越来越安定。 夏日自己种些葡萄小瓜,湃在井里头,或是自己吃下头的人吃,或者等着知玉来吃,冬日里头绣些皮草袖筒。 早已惯了自个儿的一方天地,安然平和,故此即便三姑娘的生母,绿扶姨娘及三姑娘,这两年几次三番的来探望,有意亲近,亦无法撬动张姨娘的心。 且这两人的性子和言谈,也与她自己实在是相差甚远,多言尴尬,只盼着赶紧说完几句,便早些离去,独留自己的时日,去绣赋绷子,打幅络子。 绿扶挽了挽胳膊上的次等狐皮,脸上堆着笑,心里头却是不屑,这样冷的天儿,还舍不得用炭火,冷的人直哆嗦,如今她颜色虽比不得那后头来的红姨娘,也比张姨娘要强上许多的,可如今也只能在张姨娘面前,逢迎讨好,瞧瞧都是姨娘和庶出的女儿,怎么就如此同人不同命,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开眼。 要说知慧也是个偏执执拗的,这七姑娘如今是得势,可到底还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嫡女,还没得兄弟傍身,便是日后做了镇国府夫人又如何,远水到底解不了近火。 即便不去巴结着关在里头的大夫人,也该去巴结老太太,甚至是与二夫人讨个脸熟,也比在这和这个木头张姨娘掰扯不清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