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态百出
。 “主儿,奴婢不过是在香姨娘那儿多呆了那么些时刻,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时日这个时辰,不总是是如此吗,偏偏今日就比往日多留了两盏茶,可回头来的路上就听那些丫鬟们说主儿你出事了,若颜岚走水了,奴婢的心都要吓的停了,主儿你身娇肉贵的,可曾伤着哪儿,或是呛着,伺音呢,怎么伺候主子的,都怪奴婢没能看护周全……” 老太君朱氏听闻此言,不露声色的瞟了一眼香姨娘,香姨娘抿了抿唇,眼里惊恐无措,微微摇首,表明绝没有生了对红姨娘下手的心思。 而此刻红姨娘,好似是被身边真心挂怀的伺墨,稳定了心神,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眼神却极为坚韧,口齿也清晰了不少。 “伺墨你终于来了……妾,妾蒲柳之姿,自知比不得大太太和香姨娘有出身和有脸面,除了一心爱老爷,妾身什么都不求,只终日闷在屋里绣花,少有走动来往,可谁知道这样还是惹了太太和香姨娘的嫉恨,我身边伺候的丫头,一个病了挪出去,一个伤了腿脚出去拿药了,还有两个被香姨娘借去问话了,如此,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妾身竟是一个人,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妾身终究是长了腿,可以跑……” “太太和香姨娘怕是也早就想到了这点,何其狠毒啊,竟还在我的熏香里头下了催眠的药物,妾身只是觉着那香不对,下意识拜了一整块下来一直捏在手心里,慌慌张张的逃出去了,现在名医检查了,就是令人嗜睡昏迷的。” “好在淳哥儿和那小丫头没进的再深些,否则那么小的身子骨,闻了这些,哪里还能神思清明,在那大火里留得命在,若非老天保佑,便要叫那些蛇蝎之心的人得逞,老爷,老太君,求求你们,一定要明察,替哥儿和妾做主啊……” 虽然方才已经听得备受惊吓的红姨娘,一番语义混乱,颠三倒四的阐明,心里有了底儿,可再闻此话,荣氏和陶守忠仍是心痛后怕不已,荣氏捂着胸口,憋过眼角的泪渍。 沈菁一口气堵在胸口,只恨不得立刻抽了那满口胡诌,还信誓旦旦的红姨娘一巴掌,或者将其狠狠踹到在地,可她不能,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句。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何时纵火何时动香何时联合了香姨娘,荒谬至极……我一家主母,要你一个妾的命作甚,更是从未想过要谋害淳哥儿的命,我是疯了不成?” 伺墨却是大吃一惊,跌坐在地上,万分懊恼,回过神来似的,声泪俱下。 “主儿,竟是大太太和香姨娘,难怪,难怪,这么一想来,这些时日香姨娘总邀奴婢出去问话,实则是早有预谋,都是奴婢眼光浅显,竟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害的主儿一人深陷陷阱,险些丢了命,可这都只是香姨娘之举,不曾见大太太如何,那熏香问起由头,也到不了大太太那儿去啊……” 伺墨随又亦想通了什么,突然回首,紧紧仰视着沈菁:“啊,说到大太太,奴婢忽然想起一事,大太太手段了得,自然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不想那盼儿姑娘还是留下了把柄,有次假意路过红姨娘院里,实则竖着耳朵打探红姨娘的动静,当时奴婢忙着给主儿把料子送进去,没有多问,如今想来却是鬼鬼祟祟的,定有蹊跷。” 伺墨又回首,砰砰的在地上磕着头:“求老爷,老太君开恩,此事事关主儿和陶府嫡出的哥儿的性命,奴婢已然错了一回,如今敢用性命担保,此事大太太定然脱离不了干系,还望立即捉了那盼儿过来,若是再晚些,怕是早就被灭了口……” 陶知珑松开紧紧扣进知玉手臂的指尖,咻然起身怒斥:“你血口喷人,母亲怎么会……!” 老太君朱氏一个横眼过来,她还没死呢,这么大事,长辈都不敢多质咄两句,六姑娘果真是被娇宠坏了的,还敢如此口无遮拦。 “住嘴!” 老太君朱氏,止住了还想要闹腾的陶知珑,也止住了沈菁和香姨娘想要辩驳的鱼王,朱氏沉默着听着下首捣头如捣蒜的伺墨,涕泪横流,忠心为主,不知道再衡量着些什么,一时间厅内安静的只闻叩首和啜泣之音…… 荣氏,陶守忠,陶守仁,沈菁,陶知仪等都面色各异,或是期盼,或是惊疑不定,或是摇摆矛盾,或是瞧好戏的望向老太君朱氏,他们心底皆明白,老太君若是此刻着了人去捉盼儿,过来问话,便是定性了此事,定然是于大太太沈菁和香姨娘有关了,绝不可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