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
/br> 沈菁眉头一皱,放下手中茶盏,面色一凌,又恢复了往日当家主母的为柔内刚,威严镇定:“秋桂,何事如此慌张?” “太太,老太君和老爷叫太太过去问话,来通禀的嬷嬷嘴巴严得很,只说是兹事体大,望大太太立刻前往鹤芝堂一堂。” …… 两盏茶后,陶府老太君朱氏院子,鹤芝堂。 春风含俏柳叶梢,喜鹊啁啾乐逍遥,便是黄昏近沉,亦是安然和睦,春花和鸟雀,自有各自的命数,更不必去猜测住在此间的主人家们,是何心境,和乐美满也罢,鸡飞狗跳也罢,都不与它们相关…… 廊下,绕过朱红柱子,才刚换上了新发来的,量身定制的淡粉新春衫和鹅黄绸裙的丫鬟,算是有几分脸熟,不明事理,仍如同往常一般手里头端了填漆描画捧盘,上头放了茶盏和果盘。 快到门口了,抬头才发觉守门的两位姐姐,不知为何突然换做了年纪更长,梳了头的掌事嬷嬷,个个面容肃穆,宛若门神一般。 好在那丫鬟还算是个机灵的,并未多愣神便收拢了讶色,更不曾大刺刺开口询问何故,都是在老太君的鹤芝堂做事的,总不能是自作主张吧,定是上面示意的。 少打听多做事,是她们这批丫头被选进来伺候的时候,嬷嬷首要说的一条。 故此那丫头只是垂首规规矩矩的给嬷嬷们行了半礼,却仍是被拦下,示意里头主子们有事,不可打扰,还叫那丫鬟走得远些,仿若是怕她离得近了,听到些什么不该听到的声响。 如此严苛不近人情的作态,怕是连只苍蝇都别想妄图靠近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甚至是关系到陶府上下的要事或丑闻,才会如此急迫,且封闭消息乱传的可能。 沈菁带着秋瓷秋桂二人,快步而来,将此景收入眼底后,面色更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皮直跳。 方才来的路上,沈菁就已经听到四处奔走的丫鬟,说红姨娘居住的若颜岚走水了。 莫非是因为这件事,不过这虽然也算是她这个做主母的,管理不当,可也没到如此兴师动众的地步啊。 且沈菁注意到秋桂又说是老太君有话问她,而非是说有事请她去相商,恐怕是还有旁的事情,是她没有料想到和遗漏的。 如今事出突然,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守门的嬷嬷唱了念,才半打开帘门儿,沈菁和秋瓷秋桂只得一个一个的进去,随着帘门落下,本就模糊的内里视线,就更被阻隔了,声音也被捂的严严实实的…… 一进去,沈菁便见两大家子的人都在,面色各异,满满当当,除了几个在学堂还没下学的哥儿,竟是连二房的荣氏,和二老爷陶守忠皆在,却是异常沉默而怪异的氛围,仿若才刚刚进行了一番不同寻常的对话。 老太君朱氏配朱红玛瑙绣麻姑捧寿金滚边抹额,高居上首,有些头疼的用食指轻触着太阳穴,另一只手阻止了似乎是想要上前搀扶的嬷嬷。 老太君右边下首后几个官帽椅上,婀娜窈窕的身姿半倚在坐着的,是才被请进来的妙手圣医,扎了针恢复了神志,但仍是面色憔悴的红姨娘,已然收拾了发髻脸面的,却是捧了锦帕,默默垂泪,惊魂未定,胸脯玲珑不断起伏。 那股子对镜演练三年五载,早已刻入骨髓的,风流妩媚兼柔弱可怜的劲儿,实在是恰到好处。 勾的明明心生怒火与怀疑的陶守仁,仍忍不住时不时用眼角瞅瞅,只恨不得将美人立时便搂入怀中,哪还曾记得方才,那副凉薄厌恶之态。 而二房的夫妇二人,坐在朱氏左侧下首,陶守忠握着眼含热泪、悲愤后怕的妻子的指尖,颇为怜惜的,无声安慰着,给予妻子支持。 陶守忠如何不心痛,他们二房不同长房,夫妻虽恩爱,然子嗣上不顺,多年来,人至中年了,才得了一个嫡子,宝贝疙瘩似的,如珠似宝的,捧在手里长大。 下人刚来来报时,说煜哥儿刚才火海里头出来,差点没命,呼吸都困难了的时候,他和夫人都天旋地转。 万幸后来经过诊治,那名医说了,煜哥儿只是呛着了,并无大碍,只需静养,若非是那丫鬟机灵忠勇,怕是今日煜哥儿,便真就要葬身殒命,否则届时便是如何忏悔,也换不回来煜哥儿的命。 荣氏和其身边的丫头,都说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反正煜哥儿安然无事了,不若去老太太那儿听个说法,红姨娘和大老爷不是过去了吗。 本来陶守忠还觉着是不是夫人过于疑心了,只是拗不过夫人,才随其一起到鹤芝堂来。 可如今想来,这大火起的实在蹊跷,下人们也被支开,再加上红姨娘的说辞,此事甚至牵连到了大房太太沈菁和香姨娘。 如此陶守忠也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