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应外合(修)
更老实些,而她刘妈妈,日后还能风风光光的,做嫡出姑娘的贴身嬷嬷。 七姑娘也只管好生让太太出出气便也是了。 这时,终于是等到七姑娘整理完毕,出来了,刘妈妈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火急火燎的上前,满心只想赶紧讨好大太太沈菁,捉住知玉的胳膊,便要拉着她出去。 知玉蹙眉,神色有些冷然的看了胳膊上又老又蛮横的爪子一眼,又抬头看着刘妈。 她如今已经是族谱在册的嫡女,又是公主伴读,又和从前大为不同了。 在旁人面前便也罢了,若是连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敢过于藐视她的人格,随意攀扯,蹬鼻子上脸,日后还怎么在她的院子里,在陶府,乃至她想去镇国公府立足。 刘妈妈面色有些讪讪然的松开手,在蟹壳青坨红双色卷草纹提花葛绵裙上搓了搓,随即又意识到什么,皱眉,虎着张脸,摆出学来的贴身嬷嬷的威严与架子。 “姑娘这是做什么?奴婢不过是一时心焦,怕姑娘去的晚了,在太太面前更不好说话了,姑娘这样瞧着奴婢,倒像是奴婢怎么了你似的,好生吓人。” 知玉微微一笑,眼底却是了然,话中绵里带刚,却让刘妈妈听不出来,只觉着怪怪的,却又不知何处怪,更不知要如何反驳,反倒是一时听得人想要要顺着七姑娘的话说是。 “嬷嬷是好心,知玉自然知道,只是方才嬷嬷手下每个轻重,弄疼了知玉,且主仆有别,嬷嬷是我的贴身嬷嬷,又是母亲拨来的人选,自然要比旁人更懂规矩更妥帖细致,才能以身作则,管辖御下,嬷嬷说是也不是,好了,倒也不必在此过多赘述,还是早些出门,给母亲请罪去吧。” …… 两个时辰后,陶府如丹阁。 沈菁梳元宝髻,脑后一朵碗口大的白玉水晶芙蓉,髻尾一只多宝嵌绿翡流苏簪子,烟霞红缠枝莲对襟裉子,梅子青洒金云锦裙,贵而出众,手肘放在榻上的,黄花梨燕翅祥云小几上。 可是突然沈菁手里握着的书卷,半天也没能翻过一面,眉头紧锁,膝盖处的裙摆也被撩起堆叠,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被热水泡过的,发烫发红的玉足,正被身前坐在小兀子上的丫头用手握着捏着。 沈菁心里头想着外堂里跪着的陶知玉,随即又想到陶知仪那张脸,心里更是气急,她拿捏不了陶知仪,还拿捏不了一个假嫡女吗。 随便叫刘妈妈配合着,便能编出无数个错处,今日便是抄录的佛经中遗漏的页数,嫡母要教育女儿更是无可厚非,别说如今在自家院子里罚,消息锁的严实,便是陶守仁和朱氏知晓了,她也站得住脚。 什么时候做了个伴读,又抬了族谱,就自以为攀上高枝,无所畏惧了,竟然冠冕堂皇的在她眼皮子地下这般,自作主张,同她最讨厌的小贱蹄子勾结来往,把她的脸往哪搁置,怕是平日里对七姑娘太好了,一朝得势便忘了本了。 下首是新来了如丹阁才半年左右的三等丫头,盼儿,身着石榴红素锦短裉,墨绿提花绵裙,低双丫环髻,环外垂下的头发,分为四股,用红绿双色缀葫芦头绳辫成麻花辫,娇俏却又恭顺,不会过于惹眼。 盼儿正将窄袖挽至胳膊肘处,低着头,替大太太沈菁捏着脚底板,各处穴位。 盼儿眨着眼睑,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外头理客的外堂,跪着的七姑娘,一个小时前便到了,如此算来,便是已然跪了有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护具护垫的大理石地板上。 大小姐虽然之前遣人传了消息给她,说七姑娘是她们计划的一环,可也不算是自己人,便就算是自己人,如今她好容易在这铁桶一般,耳目众多的如丹阁站稳了脚跟,也绝不可能贸然动手开口,替其求情,露出马脚…… 盼儿思索间,不觉拇指更为用力了些。 引得沈菁书卷一歪,口中痛呼,怒目而视:“嘶……怎么这么痛!” 盼儿肩膀下意识一个激灵,随后便又详装镇定,见机行事的答复:“太太息怒,奴婢替太太按摩了有些时日了,这个穴位有些疼痛,说明疗效更为显著了,太太且忍忍,一切为了太太的身子也日后子嗣啊。” 沈菁轻叹一口,啧了一声,她自生下知珑后,肚子便再无起色,没有儿子,她又是个填房,日后等年老色衰了,还怎么立足,娘家也要厌弃了她去,为了子嗣,便是再更疼些,也只得忍忍。 沈菁又回转了温柔贤良的菩萨面容,冲盼儿笑了笑:“是我失态了,你尽心尽力,等下回去叫秋瓷给你看赏,好好歇息下手腕,再拿瓶白玉如意膏,瞧你这皮肤,怕是春季过敏吧,都吹皴了。” 盼儿也故作感激涕零,垂着脑袋:“多谢太太体恤,奴婢不过是尽了本分,日后定当更为妥帖伺候,助太太早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