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一个月,被迫见了十来个适龄男,有一见面就使劲夸她人美声甜然后更使劲地向她推销理财产品的,有以前跟李雪相过亲结果被李雪发现其实是GAY的,最绝的一个哥们儿瞒着家人谈了女朋友,很坦荡地告诉叶悦他单纯只是想来见见儿时老害他挨打的“别人家的孩子”。 倒也不是没遇到真心想找老婆的实诚汉子,问题是对方才三十四就秃了顶,叶悦目测了一下对方比她矮了半个头的身高,实在兴不起谈情说爱的兴致。 “这个你一定要去看一看!”赵大妈不愧为每天练拳的武林高手,四两拨千斤地就把叶悦从被子里扒了出来,扯开嗓子耳提面命,“这小伙子条件老好了,爸爸做生意,妈妈是大学老师,家里房子好几套,开着奔驰住着别墅,想跟他相亲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你妈我脑子活络,前两天给你邵姨塞了两条软中华,她还不见得愿意介绍给你呢!” 意识到这觉是绝对睡不成了,叶悦认命地叹口气,耐着性子和她妈讲道理:“您难道没注意到,邵姨说了一大堆他家里的情况,却半个字都没提他本人怎么样吗?”那人要是个人中豪杰,邵姨会只字不提? “说不定邵师母忘了跟我说。”被叶悦一提醒,赵大妈也觉出了蹊跷来,但她算盘打得精,宁愿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你去见一见又怎么的,不喜欢可以不谈,你也没损失不是。万一对方合适,你错过了多可惜。” 叶悦心说我哪有空见那么多的无关紧要的人,还要不要努力赚钱把咱们当初卖出去的房子再买回来了?她新入职的公司薪资待遇很高,但你死我活的企业文化在业内也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叶悦应聘的研发部门,每天加班到深夜,要么在没人性的加班制度下苦中作乐,要么乖乖卷铺盖有多远滚多远,管理层根本没给小员工留第三条路走。叶悦虽然还没报到,但心中已经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这年头,谁赚钱都不容易。 赵大妈虽然对叶悦的新工作一无所知,但有个老街坊的孩子是叶悦的同行,对他们行业的辛苦早有耳闻,更加卖力地怂恿:“女人么,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你要是跟这个男的成了,我看你班也用不着上了,安安心心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没事听听歌剧学学插花,小日子不要太逍遥!” 叶悦差点给她妈给跪了。赵大妈周围爱打麻将唱卡拉OK的中老年妇女比比皆是,爱好插花歌剧的一个也没有,她这话铁定是从昨天晚上看的电视剧里照搬来的,散发着浓浓的理想主义气息。 “妈,全职太太要带娃要做家务,没准比上班还累,您别想得太美了。”认为全职太太就是逛吃等死的大多都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想当然群众,事实上那可是技术活,是要承受与社会脱节、被负心汉抛弃的风险的。 赵大妈可不管这些:“你别跟我贫,反正我已经跟你邵姨说好了,晚上六点让你跟那小伙子吃个晚饭,不见不散。喏,号码给你,到了地方给他打电话接头。” “又不是特务,还接头……”叶悦哈欠连天,心知不答应太后大人绝不会放过她,只好将纸条接过来,不情不愿地把对方的姓名和号码存进手机里。134563XXXXX,数字很熟悉,刘光,刘……光…… 叶悦愣住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 十三年前,她曾经嬉笑着打趣叫这个名字的人,牵强附会地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将两人的姓名绑在一起。十三年后再见这个名字,感慨丛生,流光欺人忽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