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息了。孟向昭这个人时间观念可是非常强的，这下自己不仅没看见他的消息，而且很大概率要迟到了——或者其实自己已经迟到了，所以孟向昭打电话来质问。

姜困抿了抿嘴唇，连忙按下接听：“......喂？”

“中午吃的什么？”略低沉的嗓音缓慢淌了过来。

“那个......还没吃。”

“忘了吃了？”电话那头一副了然的样子，“那晚上想吃什么？”

姜困把电话拿了下来，神情莫名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再把电话放回耳边：“都行，那个，我刚才一直没看微信......”

“民俗博物馆是吧，在碗宽胡同那个吗？我进来了，但是没什么人，你工作的地方倒是挺清净的。”

姜困又愣了愣：“什么？”顿了一下，她才再次试探着问道：“你......进来了？开车吗？”

边说着，她边拉开椅子，把笔记本合上，站了起来。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接着是孟向昭那低沉舒缓的嗓音：“想什么呢，车当然开不进来。”

“哦......你在哪儿呢？你怎么来了？”姜困奔着展厅去，一拉开工作室的门，没想到和门口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不是说了来接你。”孟向昭的声音透过话筒的时候带着一种失真的磁性，搞得她耳朵有些痒。

但是这时候姜困也没工夫多想，林载德和付蔷正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她说不上来的古怪，于是她对电话那边敷衍了一句：“稍等一下。”

之后对着面前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问道：“您二位给我当门神呢？”

林载德登时吹胡子瞪眼：“嘿！没大没小！”

付蔷倒是眼尖，瞧见她在打电话，小声问：“有事儿要忙啊？”

姜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撇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摇头：“嗐，就是出去吃个饭。”

付蔷瞅着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也不敢断言是男是女，反正她不是因为听见他们俩嚼她舌根冲出来的就行了，付蔷果断给她让路：“那快去吧，别饿坏了。”

“成。”姜困刚说往外走，脚步还没迈，就又顿住了。

林载德和付蔷不明所以，只瞧见姜困木木地盯着一个方向，表情空白。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朝着姜困面朝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走来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博物馆灯光零散，碰巧一束铜锈色的光从男人头顶打下，照得他发色浅棕，骨相深邃。眉骨连着高挺的鼻梁，两边展开狭长的眼，这双眼也极深，只是在阴影里辨不出情绪。他身上穿着西装，只是并不是正统的版型，不会显得人严肃。西装外套里面是开领的白色衬衫，露出冷白的脖颈、锁骨。他整个人如同一尊被摆在玻璃罩的雕塑展品，矜贵无暇。

“你还挺难约啊。”

那男人朝着姜困举起手里的手机，噙着笑打招呼。

付蔷定睛一看，来电显示备注是两个字：困困。

她横竖也四十来岁的人了，一瞅见着叠字称呼，再瞅着这男人看似简约实则过度用心的捯饬，老辣的鼻子立刻嗅到二人之间的猫腻，转脸把试探的目光转向姜困那表情空白的脸上：“这是......”

不等姜困说话，那男人倒是自己主动走了过来，先后同林老头和付蔷点头，礼数很是周到：“您是林教授吧，久仰了。”

接着他朝两人伸出手：“我姓孟，名向昭。向晚的向，昭君的昭。我是姜困的......”

“哦，对，这是孟先生，我爸介绍来的，展览公司的，嗯，我们约了谈点儿事情，博物馆的事。”姜困终于反应过来了，孟向昭后半句话简直让她汗毛倒立，她眼疾手快就打断他了。

虽说法律上结了婚，但她实在是在认知上很难相信自己已经从一个母胎单身的黄花大闺女一步跨越到已婚少妇了。

两个人领证的事，她倒也不是说想藏着掖着，只是博物馆这些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来说就等同于她的亲人，她还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解释自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任何好感的人就结婚了。

她能够想象这些人会愤懑她父亲的封建和专横，也可以想象他们将要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能够幸福。

解释起来要废太多口舌，而实际上答案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所以干脆就没有和他们说。

只是她这么一打岔，孟向昭眼底不着痕迹地沉了些许，把目光落在了姜困身上。

姜困状似无辜地同他对视：“那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