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

听见“蒋家”二字，沈奚心中一惊，蒋家派人上门拜访倒也正常，为何柳正平自己去了蒋家，还在宴请众人的当日，这般凑巧且丝毫不避嫌。

大力参与养马的一共五户，蒋家在其中是数一数二的，其余三家只有赵家可以与之并列，蒋赵两家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了，交情不好时常互掐。剩下何家和陈家实力稍弱，但也比半路起家的沈奚有根基。

柳正平不可能不知道蒋家针对自己的事情，拜帖又是提前送到柳夫人手中的，他偏偏挑了这样的一个时间去蒋家，真是耐人寻味。

苏家流放的事情，虽有沈奚在其中作用，但柳正平是那个下令的人，他拿了苏家开刀，作为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蒋家或许会因为柳正平的权势不敢对他做什么，但心里难免有怨言，柳正平这次是去向蒋家示好的吗？

沈奚思绪飞快翻涌，蒋家如果得了衙门官府的相助，她的路会难走很多。

“沈姑娘在想些什么？”

柳夫人的询问声打断了沈奚的纷乱的想法，沈奚压下了疑虑与担忧，笑了下，自然地答道：“夫人见谅，本想同柳大人聊些关于养马的事情，现下看来要等到晚宴了。”

“这事倒是不急，老爷想来正午便回了，届时再聊也不迟。”柳夫人站了起来，笑吟吟道：“前些日子里，底下人送来了几盘秋菊，开得正盛。平日里府里就我一人，今儿你来了，陪我一起赏赏？”

两人相携到花园里，沈奚靠着九年义务教育积累的好词好句，和柳夫人的谈话算是欢畅。

秋菊热烈地开着，一团团一簇簇，叫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沈姑娘，养马辛苦吧？”

柳夫人突然问，沈奚不明其意，按照真实所想答了：“兴趣所在，虽有艰难，但仍乐在其中。”

一阵风吹过，花瓣随风轻轻摇晃，黄色的海洋泛起微波。

柳夫人伸手微微抚过娇嫩的花瓣，明亮的黄衬得素手更加纤细，她道：“我看姑娘姐姐做的糕点很是不错，若想做一番事业，一家人齐心协力开个食店酒楼可轻松不少。”

这是在劝她另寻出路？

沈奚蹙眉，抿了抿唇，声音淡了不少，答道：“食店酒楼亦有其经营难处，并不比养马轻松。”

柳夫人手一顿，眼神扫过沈奚脸庞，低笑一声，感叹似道：“也是。”

沈奚总觉得柳夫人扫过自己的一眼里有着很多东西，她没看懂。柳夫人也没有再聊起这个话题，好像这只是赏花途中随意闲聊的一两句，风过后无痕。

到了正午，柳正平还未归家，沈奚婉拒了柳夫人留自己吃饭的好意，在镇上找了间客栈休息。下午又带着图纸去了几家木匠铺和铁匠铺，工匠看后均是摇头。

太阳落下后，暮色四合，还在营业的店铺纷纷支起灯笼，县令府今夜有宴会，此时府内府外灯火通明，小厮侍女来来往往，忙碌又热闹。

宴席摆在花厅，纱灯蜡烛点得很多，虽没有白日光线好，也不至于昏暗，夜间赏花倒添了几分朦胧美。

蒋家赴宴的是蒋家的家主，一身锦衣坐在柳正平身旁。赵家和陈家来人也是当家老爷，陈老爷坐在蒋老爷和赵老爷中间，跟谁搭话都要注意另一人的脸色，左聊一句右聊一句也得来的也是对方冷淡敷衍的回应，此刻正面露尴尬。

陈老爷呵呵干笑着，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以掩饰自己面上的尴尬，动作十分不自然。

“何松，你父亲的身体可有好转，我恰好认识个对头痛病症颇有心得的大夫，可要介绍与你？”

何松是何家的代表人，除了沈奚外唯一的少年人，年方二十。

闻言，他笑意吟吟地向陈老爷道谢：“多谢陈老爷关怀，家父头痛之症已得到控制，平日里注意不要思虑过多便好。”

“陈兄游学行至何处了？去岁匆匆见了一面后陈兄便远行而去，不知冬日新春可能再见陈兄，一同赏雪饮酒畅谈？”

何松不是个傻愣的，陈老爷的关怀询问就是给自己找个事做，他也顺势聊了下去。陈老爷一直骄傲于自己的大儿子，聊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尴尬的气氛被打破。

没人跟自己交谈，沈奚乐得自在，观察着几人的交谈往来，专心地吃着美食。现在不吃，等会开始谈事情就没机会吃了，公事重要，填饱肚子也重要。

蒋老爷正跟柳正平寒暄，余光瞥见注意力都在吃食上的沈奚，勾唇嘲弄地笑了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几道美食便把她吸引住了，这样的场合菜都是摆着看罢了，谁还贪那几口吃的。

自家妹婿也是没用，竟被这样的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苏地主倒台后，蒋家也伤了不少元气。苏家土地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