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
生何事?”萧景明问侍卫。 “王爷,是许大人的马车失控,冲撞了许多店家。” “许大人?”萧景明疑惑。 窗外一辆马车从谢暮云眼前飞驰而过,车架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四面丝绸镶嵌着金玉的车窗前闪过一道人影,一位年轻的男子悠闲惬意地往自己嘴里塞着菩提子,慵懒散漫地掀开帷幔,斜眼瞪着地上不停哀嚎痛哭的商户。 “王爷,是刑部侍郎,许如峰。”谢慕云低声告知,萧景明脸色骤变,“是刚和李家结亲的那位?” “对。” “哎呦,我的谷子啊,就那么没了,这天家的皇族,不知百姓疾苦,竟如此残苛百姓,公道何在,王法何在!” “眼瞅着就要入冬了,没了这些收入,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过冬啊....” “呜呜…呜呜…” 几个商贩身着麻衣,长着厚茧的双手颤抖地去拾起地上的谷物,放进竹篓里,边拾边抹泪。 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昏倒在地。 “太过分了。” 外面百姓嗟怒不已。 萧景明坐不住,他遽开帷幔,下马。 谢慕云拉起面纱,跟在他身后。 他不顾一地污泞,抬步走入人群中。这条街是京师治道,声浪嘈杂,熙熙攘攘,路边不停地传来其余商贩的吆喝声,伙计们自店铺内进进出出,人流摩肩接踵。 冬日暖阳,自天斜映长巷,作出半地阴影,寒风轻卷。 谢慕云在萧景明身后,亲眼看他从阴影处走至阳光下,抬手去扶起那位跪在街道中痛哭的那位长者。 “老人家,你无大碍吧?”萧景明问。 那位商贩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身,站直后身子还晃了下,萧景明赶紧将他扶稳。 萧景明此次出行,衣着打扮素朴,并不显眼。 他误以为萧景明是庶家公子,向他言谢:“无..无碍,多谢公子。” “无碍便好。” 萧景明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心领神会地上前,从钱袋子里掏出白银二十两,分别塞到受灾的商贩手中。 “这...这...公子,平白无故的...我们不能要啊...” “公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是啊,公子。” 老人将手中白银递回到萧景明手中,萧景明再次递给他,并对着在场的人温声开口:“我出身商甲之家,家境尚裕,家父常告诉我要多行善事,今日有缘遇见,就算是行一件好事。" "各位就收下吧。” 在萧景明的百般劝说下,这几位商贩都收下他的恩惠。 “谢谢公子,公子真是慈悲心肠。” "真是多亏了这位公子,我们家这个冬日才能熬得下去。" 萧景明让侍卫安顿好这些商贩,回头就看见谢慕云站在马车旁,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在想何事?”他好奇问。 “没事。”谢慕云收回眼神。 萧景明与谢慕云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一路查看民情。 忽然,他开口问她:“慕云觉得这南赵,救得了吗?” 落日的余晖洒于楼阁飞檐之上,官宦之家的金玉车马,穿卑敝平屋,向高门而驾去。 萧景明的话徐徐传入耳中,谢慕云微楞片刻,问:“殿下动摇了吗?” “慕云,如今的王公百官以及豪强之家,无一不是恣意吞并庄田,法令驰坏,天子脚下,堂堂正四品的官员竟敢肆恶于市,可见这情况盛行已久,本王..只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你也知道,北燕如今实施的是之前燕太子提出的那套改革政策,北燕的征税要求已从‘什五税一‘降到‘三十税一’,眼见北燕国力日上,南赵却仍旧如一潭死水,甚至在走下坡路。” 谢慕云耐心地听完萧景明的话,隔着一层面纱,她直视萧景明的眼,问:“殿下可还记得,当年在塞北边境,击退燕兵时说过的话?” 谢慕云的话,静而有力。 萧景明想起多年前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浑身一怔。 “记得吗?”谢慕云再问。 萧景明移开目光,瞅向群山之下的巍峩皇城,眼底恢复一片清明:“记得,本王说过,要尽必生之力,还南赵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要这百年基业,代代不朽,千年不灭。” 皇城传来一声钟响。 咚地一声,震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