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只觉得悲哀。 这个人比季公的姬妾们更可怜,她是真的在爱着郑王,用尽青春年华,蹉跎浮薄余生,最后的下场却竟是被流放到南宫,还不如仲媪更为体面。 更因一句失言之语,沦落到这个地步。 侍从官谦恭地说道:“少君,王上请您做定夺,此人是斩首还是处以极刑?” 少君,即为小君也,是诸侯之妻的称谓。 郑王已经打定主意要立攸宁为王后,虽然仪礼还未进行,文书也还未下达,但近侍的这群人精早已纷纷改口。 可攸宁并不喜欢。 攸宁生在季公的府邸,长在季公的府邸,自小就明白她的婚事注定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她也对此没有什么奢求妄想。 可想到接下来要和郑王纠缠一生,她还是会觉察到本能的反感与痛苦。 就好像是一个金笼,哪怕布置得再华美精致,也不会有人想要住进去。 做以色侍人的女奴,都尚有易主的可能。 但做郑王这样强势君王的王后,可就再无退路了,哪怕是死,郑王大抵都要带着她一道死。 攸宁低眸看向那被绑缚住的美丽宫人,心情愈加烦乱,她轻声说道:“让我和她再说几句话吧。” 侍从官面露为难。 郑王不喜少君与外人接触,连奴仆们要说什么话都有限制,更别说是与这样的罪人了。 可行走内庭,少君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都说这位最是宽仁和柔好相处,哪成想第一回见面她就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侍从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压低声说道:“少君,此事不是不成,但仆是要向王上汇报的。” 攸宁摆了摆手,她轻声道:“要我给你取笔简吗?” 侍从官紧忙说道:“这倒不必少君,您随意便是。” 枷锁没有被卸下,但那宫人的唇总算得以张开,她的眼里满是怨毒,恨意滔天:“冉容,你不得好死!” 她已经丧失理智了。 侍从官的脸色也瞬时变得惶恐起来,急忙就将她的嘴又堵上了。 攸宁突然有些败兴,也是,依照郑王做事的狠戾手段,怎么会留下疏漏,让她问出些什么呢? 但攸宁还是垂眸,仔细地向那宫人的面容看去。 她生得美丽,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饱含憎恨,却仍旧是美丽的,幽深,不见底,像是深渊,据说冉容就生了这样的一双眼。 被她看过来的时候,会让人有被潜在暗处的蛇盯上的恐惧。 攸宁处处生得像冉容,唯有眼睛是不一样的。 她呢喃般地说道:“你的愿望实现了,她的确没能好死。” 攸宁的声音很缥缈,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回到后殿:“还是斩首吧,利落些。” * 郑王回来的时候,攸宁仍然在翻看简牍。 记录旧事的文书琐碎,而且有太多隐晦不可言说的东西。 冉容当年是恶死。 季公焚毁了所有的痕迹,并将知晓祸事的人屠戮殆尽,这有意的遮掩更令攸宁心里不安。 那到底是她的生身母亲,渴望知道更多是她的本能。 郑王肯定是都知道的,但她没法问他。 眼见郑王归来,攸宁旋即将简牍收整起来,起身为他更衣。 她的容颜美丽,眉心微蹙时有一种别样的脆弱感,仿佛易碎的琉璃。 郑王的手指轻轻地落在攸宁纤细的颈侧,他嗓音低哑地问道:“还难受吗?” 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近来极是古怪。 郑王没再总迫使她跪着,宫人和奴仆也都恭敬地唤她少君。 但攸宁却知道,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是平等的。 就比如此刻,被应龙獠牙衔咬的花珠,以及被玉石盈满的内里,都在无声息地告诉她哪怕身着王后的华服,她依然只会是郑王的禁脔与私有品。 再比如之前他还想着要她戒掉瘾,现今却又没这个打算了。 攸宁执起郑王的手,慢慢地含住他的指节,用行动将答案说予他。 郑王比之前要爱护她许多,可也不会容忍她的忤逆。 他的指节修长柔软,但捣入到唇舌的深处时也并不好受。 攸宁闷哼出声,长长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泪珠。 郑王倾身,声音微哑地说道:“别哭。” 他将指节退了出去,攸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