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姿态,这是想要顺着杆往上爬的欲迎还拒。 郑王微微一顿,手指却已经抚上了攸宁的脸庞。 不管她过去属于谁。 现在她是属于他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柔丽的眉眼微垂,抬手解开攸宁后颈处的细细丝带。 攸宁的指骨绷得紧紧的,指尖却始终是虚握着的,没有碰到掌心分毫。 轻纱落到膝边,她垂下眼帘,将掌心的冷汗无声地抹在帕子上。 郑王的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往先白昼里发作过后,夜间他只会更折腾,今时他却出奇的温柔。 但再温柔也不成。 攸宁强忍着眼泪,心里纷杂的念头来回交织,一会儿想将郑王踹下去,一会儿想要爬开,哭腔无法抑制地流溢了出来。 丝丝缕缕,透着的意蕴却全是痛苦。 郑王按捺住情绪,声音微哑地说道:“难受吗?” 攸宁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将手搭在眼睛上,颤抖着拭去眼泪:“没、没有。” 她每一次都快难受死了,他难道是现今才发觉吗? 攸宁心里积着郁气,更加想要掉眼泪。 可郑王忽然揉了揉她的眼睛。 他的手指修长纤丽,就像是女子的柔荑,指尖冰凉,有些过分的软了。 还没有人这样亲昵地给攸宁擦过眼泪,季公不宠爱她,弟妹们与她疏远,而奴仆们即便与她再亲近,也不敢这样僭越地为她擦拭眼泪。 攸宁的脑中混乱,像是喝醉酒了似的。 发晕。 郑王起身,从暗格里取出一瓶药,如玉般的指节拈着深色的药丸,向他方才离开的地方探去。 攸宁原本还晕乎乎的,一看是先前用过的药,瞬间便坐直了身子,她哭着扣住郑王的手腕:“王上,求您了,别用那个……” 她的恳求失去分寸,显得有些出格。 郑王偏过头,看向桌案,他凝视着那陷在花泥里的玉枝,终于是指节向上,按住了攸宁的腰身。 最后那颗颗药丸还是被碾进了莹润的花泥里。 长青宫里暖如深春,最适宜花朵的栽培,哪怕在寒冷的冬季,也会有翻瓣的牡丹尽数盛放。 他都快忘了,这娇艳的牡丹前几日还是含苞的花骨朵。 稚嫩的新花经不起摧折。 即便用了药,攸宁还是很快就昏了过去。 或许是白日吓到她了。 郑王执着帕子,一点点擦净攸宁的脸庞,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浸出了惊人的香气,比那新绽的牡丹还要更为浓郁。 因为有药物作祟,她总算没有痛苦地掉眼泪。 可仍然有躁意萦绕在郑王的心头。 又拨开攸宁的膝,看了看那些烙印般的痕迹,不悦的情绪方才渐渐收敛。 * 尽管有昨夜的莫名柔情,攸宁还是很紧张。 她到底是触怒了郑王。 正在攸宁担心郑王会不会继续惩诫她的时候,郑王忽然应允她离开长青宫了。 她坐在软榻上,执着笔写字,听到这消息时难以置信地仰起头。 仲媪神色肃穆,严苛地说道:“只可到永碧宫。” 长青宫才是郑国宫殿群的正殿,郑王少年时就居在这里,但厉公不喜欢这里,而是选了原本用以宴饮的永碧宫做主殿。 攸宁被关了太多天,仅仅是被应允到永碧宫,她就极是欢悦,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仲媪神情冷着,像是看不惯她这幅样子。 但攸宁并不在乎,她更了衣物后,便带着面纱出去。 郑王仿佛有病症似的,哪怕在奴仆们的跟前,也总是要让她带着面纱。 她本来就被拘在长青宫,在他的严格管控下,能走动的范围更是只剩下内殿这方寸之间。 攸宁早先就听闻永碧宫的奇特,奴仆们都扯不住她的衣袖,仅能看着她小跑着奔向宫室内。 郑王不喜厉公的乌烟瘴气作风,将整个宫殿都重新整修了一遍。 但最要紧的东西没变,就是宫室中央的那棵高大树木。 永碧宫非常的高,而且前庭的中央是镂空的,栽种着一株极为高大的树木,名为长青木。 它在春季开花,夏季结果,花朵是粉白色的,果子则是金灿灿的,像是新烧制而成的铜器。 长青木是神木,相传是郑王的第一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