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
味杂陈,回想起祖父去世时的场景一阵酸涩,她只感觉抱着的人身体单薄又瘦弱,像是随时会散掉的骨牌。 “不提他了,跟奶奶说说那个男生。”许素梅转过头看她,面上一下如常。 “啊?”林等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散了大半,有些猝不及防,“说什么?” “什么都能说。” “……不知道说什么。” “说说让奶奶放心些。” “……喔,好吧。” 正月之后的几个初天,一家人接连去亲戚家拜访,路不远,他们家一向是内亲联系颇多,到了重大节日更会走访频繁。 林等记不住太多亲戚,每次走亲访友她都会下意识抗拒。 这几日走下楼,她坚持自己从前的想法,走亲访友维持良好关系,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苦恼又困难的事情。 脑袋又懵又累,回到家后不多见,她的懵劲儿还没缓过来,紧跟而来的情况就让她失了所有情绪,只觉昏天地暗。 许素梅死在一个明亮的早晨,在和林文洲的婚房,神色平静安详,双手交叠姿态端庄,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整齐得体。 窗户半开着,空气溜进来,潮湿又新鲜。 没有阳光,但是亮堂,将床上人的脸照得清晰。 林等是第一个走进来,喊了几声发现情况不对的。 许素梅一向起得早,自从林文洲走后,她一直睡不好,睡眠浅,一喊就醒。 但是今天,林等再没喊醒过她。 没了呼吸,没了脸色,房间如故的模样。 好像在说,不想了,我该跟他去了。 她是第一想的,她没忍得住。 林等不知道许素梅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脑海里浮现这几天她再正常不过的行为,林等便觉得胸口堵塞,压抑情绪的绳索断截,失了控。 团聚的节日气氛本残留了些,现在尽数被这白事冲刷干净。 偌大的院子里顷刻间只剩下一家三口,空荡荡,墙很高,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只短暂的悲伤,林海成蒋沫对许素梅的死并不能沉浸多久。 她不好过,一个人。 也许,这样才是解脱。 林等站在故人的新房门口,眼神空洞地盯着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爷爷死后,这个房间就一直没人动过,你奶奶都不让人打扫,她不让人碰你爷爷的东西。”蒋沫走过来,拍了拍林等的肩。 林等从前不怎么了解爷爷奶奶之间的事情,只觉得他们相继死去令她无法接受,至亲故去大概是那时候最能打动她情绪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吃饭散步,睡前聊天,林等听了不少,似乎对他们两个人有了不同意义的看法。 她忽然就想起了江难,也是特别想。 在某一刻,她极致希望所有爱都能及时热烈地表现出来。 林等走进房间,扫过平整干净的床铺,她没靠得太近,倚着床柜坐了下来。 渐渐地她埋下脸,抱着膝盖,一阵抽泣过后,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抬起头,余光中在某一处定格。 她伸出手摸到床底一个白色药瓶。 床底还散了些白色的碎药粉末,这药的瓶身标签字眼有些模糊了。 是爷爷之前经常吃的药,她见过。 林等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没拧紧的盖子打开,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困久后重新找到生机,拼了命地往外钻,吞噬空气,侵蚀林等的嗅觉。 这应该过期了吧,味道都变了。 林等低了低眸,掩着口鼻,往里看。 药片很多形状歪曲,碎的碎,裂的裂,抖一抖还有小粉末。 林等皱起眉头,不确信地再抬起看了眼药瓶瓶身。 “林等!”蒋沫这时候突然从房门口走进来,大步流星到她身边,抢过药瓶,“你这哪捡的,这是药,你不能乱吃啊!” 林等眨眨眼,蒋沫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随便捡药就吃。 “妈,你怎么了?” “……你爷爷吃的药杂七杂八那么多,正常人吃混了容易吃出事。” “我怎么可能吃?”林等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到她手里的药瓶,“之前和我说爷爷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其实你们也是骗我的,他生病很严重是不是?我那次回来就只见了他最后一面。” 蒋沫叹了口气,目光飘摇,“不想你分心,你那时候在外边也出过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