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吴念娇原以为爹爹会大为光火,毕竟造成了挺大的麻烦,但那天最终没受到什么惩罚。 因为除了大姐,她们几个都走散了。吴念娇惊讶地发现,除了她们这三个小的,原来二姐也在人群中被挤得不见了踪影。 后来在吴念娇她们找回来不久之后,二姐自己走回来了,钗环凌乱,哭得梨花带雨。吓得爹爹赶紧隐晦地问她:“是不是受到什么欺负了?” 二姐闻言咬唇,死命摇头。 吴老爷也不好发作,毕竟法不责众,而且从表面上看就是因为人群拥挤,并不是女儿贪玩。 “我就说你有什么好怕的。”念妙不屑地对吴念娇道,“爹爹根本不会罚我们。” 明明是因为突发情况,走散得半真半假…… 念姚则拉过吴老爷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什么,吴念娇猜她一定在跟吴老爷说念妙被鬼附体的事情。反正吴老爷听她说完顿时把脸拉长了,声色俱厉地说:“以后不要再说了。” 念姚似乎还不罢休,直到吴老爷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小心夫人又让你跪祠堂!” 念姚才一脸惊恐,低下了梗着的头。 那日自中元节回来后,家里过了好些安生日子。 除了一件事,颜师古果然如他之前预告的那样消失了。 念姚的千字文还没学完,学字的计划就此打断。 原本等着颜师古回来也就罢了,直到她发现吴念娇已经学完了千字文,立刻坐立难安,不愿被比下去。她满院子找会认字的老仆,也不管错别字了,先学起来再说,至少不能比吴念娇差。 二姐学琴一事也没了下文,她那张放在鹤立斋的生母留下的琴还是吴念娇给她捧过去的。吴念娇怕搁在空屋子里落灰,对琴不好,谁知道二姐看都不看一眼琴,转头就叫丫鬟放起来了。 不过她对吴念娇倒是十分热情,拉着她的手一会儿称赞衣服,一会儿称赞首饰,连一根普普通通的珍珠银簪都被夸得天上地下少有。 “你我姐妹这些年来往得少了些,多来我这儿玩,打牌、下棋我都会的。或者我去找你?” 二姐过分的热情让吴念娇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她跟二姐没什么话说,甚至不如逗念妙有趣,于是只好呆呆愣愣地顾左右而言他。 颜师古离开一事,反应最大的是吴老爷。他得知此事后大为光火:“就这么走了?也太不把我吴府放在眼里了!” 直到书童一桥在收拾鹤立斋的桌面时发现了颜师古的字条,上书“吴兄亲启”,连忙跑着递给了吴老爷。 吴老爷阅后转怒为喜,大笑三声,道:“我这个颜老弟果然有趣!” 吴念娇她们凑上去,才发现颜师古说他要去接老师江钦夫,路经汝南,帮吴老爷搜罗茶叶去了。 吴念娇心想:估计她爹就是被最后那句“给吴兄带珍茶”给收买了。 这人奉承起人来真有一手。 而吴念娇收到的则是颜师古留下的两本女医书。 发现那书的时间是在中元节第二天,薛姨娘忽然道:“这两本书是娇娇的吗?我们娇娇现在会看得懂书啦,姨娘为你开心!” 吴念娇这才发现窗边的博古架上多了两本书,一厚一薄,整齐罗列着,就在木头雕的豺狼虎豹旁边。 她走过去翻了翻,发现一本的封面写着《女医杂言》,另一本则是《义姁行论》。 不知道颜师古是怎么把书放到这里的。 他好像一直在府里来去自由。 “姨娘,是我的书。” 吴念娇兴奋地翻开,但是随即沮丧地发现,只认字根本不足以让她看懂医书。里面的经络图、五行论,玄之又玄,能看懂医书的前提得先了解这些概念。 谁能教她呢? 整个府里懂的人好像只有吴老爷,不过吴老爷是不可能有这个耐心教孩子的,顶多敷衍几句。 可是不学不行!产乳之症的医书涉及薛姨娘的安危,吴念娇不想这么放弃,她必须逮着机会问问吴老爷能不能教阴阳五行。 因着吴老爷不常来她们院子歇息,为了见他,吴念娇每天都在内宅的大门等着吴老爷从官廨回来。不巧,一连好几天,吴老爷都宿在官廨过夜。直到三天后,吴念娇总算把他给堵着了。 “爹爹可以教我阴阳五行吗?”吴念娇怯生生地问。 “阴阳五行,娇娇对这个感兴趣吗?”吴老爷一脸疲惫的风霜之色。 “嗯……” “很好,很好……”吴老爷捋着胡子,一脸慈爱,但是始终不肯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