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
贝娴没有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她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撇去,随身化妆师没有跟在身后,繁复华美的走廊只有她一个穿着随便的人正在行走,就像是精美礼品上一点瑕疵,微不足道却十分醒目。 幸好化妆师没有跟来,她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周衡光认出了身份,这次的任务就会被算作失败。而相应的代价就是,瓦伦公爵小姐送出的东西一并收回,并且还要赔上高额的违约金。 高风险,高回报。 报酬丰厚,贝娴自然愿意赌上这一把。 她目不斜视,准备就这样经过楼梯经过别的通道离开这里,从满是人群的大厅中穿行危险性实在太大,还会有被保镖拦下来的风险。至于与周衡光对视那一眼— 手心渐渐泌出潮湿的汗意。 周衡光不紧不慢地踩着步子上了阶梯,每一步都稳稳踩在阶梯上。 -咚咚 -咚咚 他靠的越来越近了。 —咚咚 —咚咚 安静的走廊上,贝娴听得见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跳声快如鼓点,指尖开始发麻,这股麻意从指尖窜是上脊背,又蔓延至面颊。 此刻的周衡光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贝娴,一刻也不曾偏移。他似乎十分确信贝娴已经没了退路,像是一只优雅的猎豹发现了自己猎物,悄无声息的靠近,而后将猎物玩弄于掌心中。 贝娴低着头,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上有些突兀,周衡光停下步子,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他不明白贝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眼下的情形十分明了,【001】或者说贝娴已经成为笼中的困兽,无法挣脱,可她不仅没有认清自己面临的处境,甚至还发出这种意味不明的笑声,这让周衡光陷入困惑。 如果说上一次的失败是他低估了贝娴的危险性,现在的他已经从实验室获取了【001】所有的数据。换句话说,现在的贝娴就是停留在他掌心的雀鸟,只等他选择收紧掌心或者不收紧。 为什么? 周衡光想不通。 贝娴也不会慷慨地给予他答案,一个念头间,周衡光已经走上了二楼,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需要两步,就能抓住这个总是将他耍的团团转的beta。 把背后留给敌人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周衡光想不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么愚蠢的beta是怎么三番五次的逃脱他的追捕的。 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很快就会抓到她了。 就在这时,贝娴突然转过身来,朝周衡光露出一个微笑,“上将大人,您还是如此的高傲。看不起的我这样的beta。不过,alpha总是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他迈出的步子猛地钉在了地面,身形不稳地摇晃着。 鼻尖传来一股浓厚的香味儿,一路沿着神经烧灼,发热,直到这股热意进入腺体中,神经的枝杈传递着一种无可名状地火焰,近在咫尺的beta的笑容模糊,扭曲,摇摇欲坠起来。 “上将大人,第一次已经掉进陷阱中了,第二次还不知道要提前预防吗?”贝娴的声音缥缈,似乎是从天幕之上传递下来,带着回声。 周衡光扑通一声,一只腿跪在地上,另一只腿弓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残存的理智正在燃烧,他竟然又一次掉进同样的陷阱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咬着舌尖,用痛意换取片刻的清醒。 贝娴站在原地,没有动,仔细地欣赏着在理智与情-欲之间来回拉扯的alpha。她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即使对面的人是处心积虑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敌人,她也能真诚地欣赏对方的美貌。 alpha的黑发被汗水打湿,额边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绯红的眼尾衬着一双宁死不屈的眼睛。 真美。 形势已经调转,刚刚还胜券在握的猎手转眼之间就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跪在地板上半死不活的喘着气。 “alpha的弱点,实在太致命了。”贝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还会认为beta是劣等基因呢?”插在裤兜里的手把玩着昂贵的全息装饰,吊儿郎当的表情中带着一股痞气和恣意,宇宙星辰,不曾在她眼底停留半刻。 周衡光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全身上下犹如被烈火焚烧一样,血管里涌动着滚烫的血液,喉咙干渴,心里萌生出一种渴望来。他闭上双眼,又睁开,试图压制一下这种感觉,可越是压抑,越是汹涌。 之前不是这样的,简简单单发热,轻而易举就能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