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殤

在忽辛的催促下，邓紫光不得不让刘贵出来主持小井坊第二期建设。这一次，邓紫光打算中规中矩地做出正南北向的合院，只不过是比之前的合院要大出一倍，每个院子占地近二亩地。路数依然与先前一样，先平整出扩建集市需要的场地，搭设起环形连廊，将原来的草市建成真正的集市。

本次扩建与之前不同的地方，刘贵是个挖粪狂，他坚持要修个水厕，在人员聚集区没有这东西，城墙根更臭不可闻。想到这，邓紫光不得不牺牲一些地块利益，同意刘贵的想法，用陶管将茅司的四个蹲点连到池中，池子用砖砌、刮灰，池面用石板盖好，刘贵打算每日派人两次推小车过来清理。

清晨，邓紫光与驻安贞门上的控鹤军一同晨练，大苗匆忙找到，说有贵客来了。邓紫光吩咐大家立即进行中级出勤，三十六人，放十人便装在小井坊周边巡哨，二人在城上监视。每个时辰换一次班。

邓紫光回到东院，见是太子殿下与皇孙来了，让大苗派人去始安会馆买吃食，自己亲自煮茶为三位健德院主人侍茶。

太子问邓紫光：听说你与辽东乃颜家小子比射？

邓紫光：不比走不了。

太子：我堂堂都指挥使居然与纨绔子弟去比箭术。

邓紫光：殿下恕罪，紫光不该逞勇一时。

太子：你若被人算计而输了呢？不怕丢了身价？

邓紫光：我怕丢了读书人的气节。

太子摇头：你这么能打，愿不愿意将兵出征？

邓紫光：紫光不愿为一介武夫。

太子：不是让你当一介武夫，是以天子钦差之名巡边。

邓紫光：巡边大吏不是文坛领袖便是一军之帅，我一介直学士，花瓶般的都指挥使，如何能充使大使？

太子：我也知你不堪为正使，为副使之一，正使便是你前面年青人，如何？

邓紫光看着答剌麻八剌和铁木尔，他们比自己更年青，就先向二年青人行礼，然后说，我等同辈之人，交流起来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有老成持重者同行才成。

太子，你说这个我已想到，还有伯颜，或者玉昔，他们都是我的长辈。

邓紫光知推辞不过去，便说紫光尽力而为之。不知是巡哪个方向？

太子：乃颜家，辽阳行省。四月份天气暖和后。前几日，在国子学，你说到那入中国则中国之，你能不能说一些为何金人入中国，结果很差？

大考又来了，以后会不会常常有这样的情况，自己并不熟悉的问题也被经常问起？好在本次是太子提供的资料中有所反映过的问题。

女真人端发于白山黑水，及今辽阳行省中部，其地苦寒贫瘠，其民在文化与生活方式上极为闭塞。地理上的苦寒造就了其民十分耐苦，坚忍，对中州的富饶和礼制文明是一无所知，此时的阿骨打之众能征善战。女真人乘辽国糜烂之际起事，政和八年，宋金形成联盟，不到十年，女真进入燕金，也就是后来的金中都。仅仅二年就是靖康变。（岳飞在的年代，无靖康耻之说，因为这是大不敬，我读到范成大、周去非等人笔记，除了变就是难，无耻之说。若不服，请举宋人有靖康耻之说）

女真由蛮夷入华是迅速而又猛烈的。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他们首先有了节日，因为过去没有年历，草青一时，人长一岁。如今他们有了元日，上元节，中元节，四月八，重午，七夕，重九。

也仅仅是过了二三代人的时候，第三代皇帝煕宗，不仅点茶焚香，弈棋象戏，也能雅歌儒服，墨赋染翰。老臣贵胄斥皇帝为一汉户子弟。（《大金国志校正》）

此时距金入中都仅仅三十五年，海陵王上来了，他是个什么人？

史家贬他，抺黑于他，我是不信的。在我眼中，此人非池中物，当是大英雄。你看他的胸怀多大：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跃马吴山第一锋。

为何此人抱负如此之大？看金国形势，三面受敌，无所依托，是我也要灭宋，解除一方之忧，结盟其一，让盟友去消耗第三方。

只可惜，女真发展太快，自身没强大，没有夯实其经济、文化，也没妥善进行黎民的整合，在政治上无成熟的传续能力，海陵王灭宋战略尚未开展，自己已被政治谋杀。

金傍身在大宋身边，如同养了一个金多貌美的小妾在身侧，予取予求。得了百好和好。除了靖康之变肆意索取，后面还有绍兴议和，隆兴议和，隆榻迎使，女真被侍奉得骨头虚软，五脏六腑都香酥软浓。

以金章宗为例，这个金国皇帝写得一手好诗，写得一道好字，与宋徽宗的瘦金书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有的字他要僻讳写了别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