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绣楼
> 崔斌:天怎么有限? 邓紫光:天有限是为道,故有雨雪霜冻,甚至天灾。人不敬天,则道不顺,行不通,要受天惩戒,降灾于人。 崔斌:道不欺我。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紫光我师,我鉴,得与紫光同行,无时不受教,甚幸,甚幸。 邓紫光:与使君同行,道不孤。 崔斌:对头,这就是所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恒也。” 邓紫光:崔兄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我都把自己那点书底兜底了。 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在粟家吃饭,十八峒寨主如数全到。女人不能上桌,小双和三春捧着碗轮番在一旁侍候,蒙三的老婆马寨主挺着肚子只能在远处帮忙。 桌上的礼数极尽周到,陪同的人也极尽谦和。酒过十二巡,崔斌道不再喝了,邓紫光也不勉强,与大家痛饮最后一杯后,让女人们上饭。 饭后,崔斌给每位寨主赠送青色公服,众人道这是关二爷的服色,十分欢喜。因为山里人只能自染黑、白、蓝、绯紫,故青色服装稀少。只是公服全是男式服装,寨主马姑娘显得有不开心,邓紫光将来让你儿子穿吧。 穿上这身服装,表示有了身份,身份不比城民低。 众寨主一阵窃窃私语后,给崔斌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打开看,在油灯下不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是生金。崔斌问此地有生金可采? 邓紫光道:日前西南州峒粮荒,有人过来结款,各寨支援他们粮食和牛羊,他们以生金作谢。此金生于砂在,色泽淡耳,欲令精好,则需要重炼。 崔斌:我说呢,我看过义宁、怀远等地方志,没有说这一带有砂金。如若要有这种金矿,早被官府垄断了。说完把砂金交给了邓紫光。邓紫光说我帮你火炼后做还个小金佛如何? 崔斌当没听见,小声问三春,这周边有一个叫金坑的地方?三春说晚上再告诉你。 蒙三春父兄为她盖的织楼,在的大寨外沿山坡上边,或者叫绣楼。姑娘成年了,家人要为其搭绣楼,姑娘家在绣楼中为自己织嫁衣、斑布。外村小伙上在窗下吹起芦苼,或者弹奏峒琵琶,唱出诱人的歌声。姑娘如若动心,则用歌声进行问答,互相试探。二相对上眼了,夜深了姑娘家关上了门,不能主动给小伙子开门,小伙就搭着楼梯,从窗子进,第二天天不亮,小伙离去。此后姑娘小伙们结伴入绣楼弦歌坐月,打对喝油茶。 过些日子,男女双方确定关系,男家的上门提亲,提亲的采礼不多,需要男方家里为小伙盖上一个小楼,作新夫妇的新居。而女方家里,则为女孩子准备漂亮的银饰。 蒙家只有三春这个女儿,生怕她受委曲,早早给她盖起了三开间的绣楼,希望她破姓开亲。怎奈三春争强好胜心理,认为由房内亲,或者族内亲生出的崽多是一代不如一代,她偏喜欢山外高大英俊的罗汉(指小伙)。 当邓紫光说三春带崔使去你家住吧。于是三春乘着夜色,牵着山外人的手登上自己的绣楼。 (以上描写选取多部文化田考文集,不特定指哪个人群,没有歧视意思。有兴趣者可以交流。) 秋收已过,家家户户在晒禾,打谷、冲臼之声在山中回响着。 闻到柴烟中的饭菜香味,崔斌在各种声响中醒来,心情大好,听着鸡鸣犬吠,纸糊的窗子,光线透过窗栅投进来,崔斌推开窗牑,找到木棍撑起。 乘崔斌喝着油茶、看手札功夫,三春为崔斌将散乱的头发束起,用方帕包好。 四哥蒙敢当过来问四妹有什么需要,看蒙三春端着男人的衣物和洗衣棒,到楼下水溪边捶洗,问先生怎么样了? 三春:先生即刻下来,他想上山看看,老四你来的正好,你陪着先生去吧。 田里有孩子拾稻穗,惊起鸟儿喧哗。 有的田已开始放水泡田了,崔斌问为什么现在就开始给田放水了? 蒙敢当:田里有很多泥鳅、田螺、如果干田过久,田里鱼虲就少,田鼠就来了。田干时间长,相反还会渗水。早放水泡由还可以养浮萍,这是最好的绿肥。稻田经冬泡水,泥巴会软,明春用犁耙扒一遍去杂草根,就可以插秧。 蒙老四说得不紧不慢,如数家珍。崔斌兴致盎然,走到田垅上,将手伸进水渠中感觉山溪的温度。 沿山溪而上,进入半山上的树林。几个打柴的孩子光着身体在水塘中捕鱼。见崔斌和蒙老四过来,跳过溪间与蒙老四用土语打招呼。崔斌问这高山里的鱼是从山下带上来养的吗? 蒙老四:是呀,不仅在山冲里围水养鱼,还可以在界上挖塘养鱼,甚至田里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