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犬
可曾见到我那只小犬了?” 那婢子凝神想了一会儿,忽而眸光一闪,指着东方道:“我瞧着那小犬似是往前院去了,少夫人不如去前院寻寻看。” 凌嫣点点头,举着团扇,往前院去。 一路寻到向元青书房外,都不曾见到京巴。毕竟书房重地,向元青从不让女眷涉足,凌嫣原想离去。经过院门口,她倏忽探头一瞧,只见她寻了一日的京巴正蹲在书房门口舔舐着自己的尾巴。 今日也是奇怪,书房外并无小厮看守,这才让京巴偷溜进院中。 凌嫣牵起裙角,踮脚向它走去,眨眨眼,她宠溺地望着京巴,指尖虚点它的鼻尖,轻声道:“你呀。” 恰这时,书房内传来巨响,似是茶盏砸向桌面之声,惊得凌嫣身躯一震。 她赶忙俯身抱起京巴,正欲离开,却听见屋内传来夫君向沛的声音:“父亲息怒,北狄人这是拿凌风之死威胁我们呢。” 凌风,父亲。 凌嫣顿住脚步,下意识侧耳贴近门扉,欲听清屋内对话。 “北狄这次所图甚大,竟要北境十六州,且不惜以凌风之死相要挟,让我们与他们里应外合。”是向沛,声音冷硬,不复昔日暖意,冷冰冰地直呼父亲大名。 “哼,可笑,当年之事,谁都知道凌风死于北狄人箭下,我们只不过是因风雪阻路,这才误了军时。北狄竟以为以此能拿捏我。难不成……难不成他们想将当年火烧粮草一事公之于众?” “父亲莫急,知道当年我们火烧粮草的将士,近些年接连亡故。就算北狄人公诸于世,也无人能为他们佐证,只能算是北狄人的污蔑罢了。时过境迁,此事能不能翻起风浪来,还是两说。” “看来,是时候将那地图拿出来了。凌风死后,他所制的北狄地图,便到了我手中,此时拿出来,何愁震慑不住北狄人。说起来,若不是为了这地图,凌风或许有三分生机。” “呜汪。” 凌嫣倚着门扉,怔怔听着,眼眸失神,渐有泪珠盈眶。怀中京巴忽而按耐不住,吠叫一声,飞身跃至地面上。 凌嫣身形一晃,手中团扇跌落,“啪嗒”一声,她倏然回过神,提裙欲奔,手腕却被人捉住。 门扉洞开,她仰起头,望进一双漆黑眼眸里,这眸光发冷,似林中幽深潭水,死气沉沉。 摇晃着尾巴,京巴又叫了一声,矫捷地往院外奔去。 * 傍晚时分,京巴摇晃着尾巴,蹲守在向宅大门口。 下了值的向晚舟,行至门前,一眼便望见了它。俯身将它抱起,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疑道:“你怎么在这儿?可是偷跑出来的?” 京巴低声吠叫一声,脑袋直往他怀中拱。唇角微翘,向晚舟抱着它往内院行去。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来往婢子仆从皆垂着首,见是他来,只屈身行礼,行过礼便走,不肯逗留一会儿,似是人人皆有要紧事去做。 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皱了皱鼻子,向晚舟纳罕地往前行。行至凌嫣的院子,却见院子里乌压压站着一大群婢子仆从,且人人面目肃静,垂首敛眸,屏息静气。向晚舟寻了一圈,却未寻到春絮身影。 随手招来一个婢子,向晚舟问道:“春絮呢?怎么不见她人?” 那婢子回:“少夫人病了,大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春絮姊姊挨了板子,如今起不来身。” “病了?”向晚舟急道,“什么病?可寻大夫看过了?重不重?” 那婢子摇摇头:“奴婢不知,大爷不让我们进屋里,只让我们在院外候着。” 恰这时,门扉洞开,向沛自屋内走出。 向晚舟迎上前问:“嫂嫂病了?可严重?” 向沛面色铁青,回道:“寻常风寒罢了,已寻大夫瞧过。” 向晚舟只当他是忧心嫂嫂病情,也不多问,拱手告辞。圈抱京巴的右手却紧了紧,将京巴藏在怀里。 来还京巴的,瞧这样子,只怕得替嫂嫂养一段日子。 这一养,便从夏日养到秋季。 金桂飘香之季,向宅办起了白事,少夫人凌嫣一病不起,于某日晨间,撒手人寰。 听到消息时,向晚舟慌忙请了假,纵马于坊间奔驰,行至向宅门前,连缰绳都来不及拉,飞身下马,几步上了阶梯。疾行于院中,身影一个踉跄,他险些跌了跤。 怎么会? 明明只是风寒,怎会不过月余,就要了嫂嫂的命? 他不信,可行至灵堂外,却见灵幡飞扬,灵堂正中摆着棺椁,棺椁前供着香,几个婢子正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