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话，也没人问我怎么知道智周。

青川先生轻呵一声：“我妹妹和小野同学感情很深，又有咳、精神疾病，平时也是个火爆脾气，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让我先道个歉，还请见谅。”

他做出爱妹心切的模样，对主人家比口型道「请不要刺激她」。

弘一的眉头看起来能夹死十只苍蝇，但他对年纪最长的男人很是敬畏，嗫嚅了一句“爸……”，也闭上嘴。

我不是有意要引起纷争，甚至在看到小野平安无事后还存了要好好解释道歉的想法，只是这点歉意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要说原因嘛……

我冷眼扫过装模作样的中年男人和趾高气昂的年轻男子，最后落在低声下气的女人们身上。

呵，我愧疚你爹个锤子。

“我明白了。”太郎示意小野摩纱放下托盘，同样在一边正座下来。“但，诸位虽说是来找我的侄女小野摩纱，到底是深夜擅自闯了进来。既然摩纱来了，那就好好解释一下吧，是怎么一回事？”

我盯着托盘上的杯子出了神，陶瓷杯子上的图案是蛇——比花瓶上能更清晰的看出是何种动物。这家人貌似格外喜欢蛇，连屋檐都雕刻成蛇头的样子。

“小野……摩纱她一直没去学校，手机和邮件都联系不上，所以我查了……”面对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还包括一个警察，我一咬牙，打算现场编一个合理知道小野家地址的故事。

“——在春假之前我曾经开玩笑邀请过佳名来找我玩，也是那个时候告诉她老家地址的，佳名一定是看我太久没回去，很担心我，才找过来了。”刚还低着头的少年大声打断我的话，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夺过话题，她冲我笑着，只是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是个怎样的笑容。

小野次郎蹙起眉，很不习惯女儿忽然变得激动的态度：“我记得你是提过有个叫佳名的朋友……”

“……所以，就是这样。”小野忽然将上半身深深低下，对家中长辈做出谢罪的姿势：“是我没有说清楚的缘故，导致大家误会了，佳名也不是有意要冒犯的，请让她和她的朋友借住一晚吧，明天白天我送他们离开。”

她的声音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回校？”

我不管她编出什么说辞来糊弄长辈，只关心这一个问题：“我打算带你一起回东京。”

空气突然凝重。

“还是说，你家里人不允许你回去，你被□□了？回答我是或否就行。”

安室先生目光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显而易见，他不赞成我这么冲动地激怒小野家人。

小野次郎震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不是——！”他女儿的声音盖过了他，小野摩纱站起身，直对着我，目光已染上恳求之色：“我爷爷生病了，恐怕……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爷爷，生病？我想起了那封信，以及，另一封写着相反内容的信。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摩纱，你真的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他们没有控制你？”

小野弘一很响亮地骂了一句“精神病”，我没理他。

“……是，我没有被逼迫。”

“明白了。”我收回面上的不羁和怒容，朝小野的家人深深鞠了一躬：“因为我的缘故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明天我就和朋友一起离开。”

——前提是小野摩纱没说谎的话。

————

恢复了夜本该有的平静。

“你今天也太冲动了一点，就那么直接当着他们的面问……”外表豪爽，但骨子里也是注重礼节霓虹人的黑尾道：“佳名，你能活到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真是不可思议。”

“我故意的。”

我是真的懒得虚与委蛇，也不擅长套话，能轻松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说谎干嘛还要绕绕弯弯呢？再者是确认一下他们的反应，人在心里有鬼的时候肯定会不一样。

看我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黑尾好奇地凑过来。即使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遇到这么多事，黑尾也没表露出抱怨，依旧表情爽利，像这陡然变得闷热的夜晚里一阵清风。

我们睡在三间客房，说是三间，实际上也只是用障子隔住，彼此是互通的。青川先生和安室透一间，黑尾和研磨一间，我一人一间。太郎允许我们住下，但千叮万嘱半夜不要随便出房间，更不能出门。

「会被蛇神当做祭品吃掉」——他这么说。

……唬谁呢，诶不是，怎么又是蛇神？你也信八岐大蛇教？

我对太郎还是有点忌惮的，这人精明又阴沉，就算我将这里闹得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