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月终沉幽州野
柳州闻家乃九州驯兽宗之首,族人中天赋极佳者曾隐有破金丹入元婴之兆,但终成妄谈。 因为那人死了,死在了一场看似毫无悬念的赌局中,死在了乌鹊的长剑之下。 魂兽师一派不同于仙门其他宗派那般伯闻天下广纳英才,其受天资所限而大兴氏族。 闻家亦是如此,万兽堂堂主之位累代世袭,遵循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之法。 闻阔海身死后,他那自幼熟读佛法经文,一心想要拜入佛宗的胞弟被族中长老从普忘寺连夜押回万兽堂。 摒弃佛珠,拾起屠刀,御风驯兽,成为当世笑谈。 而现下闯入赌庄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笑谈的主人公,不醉红尘人如玉的万兽堂现任堂主闻天。 乌鹊每每见到此人都在想,普忘寺的老和尚死活不肯让这厮拜入佛门,大抵是忧心佛门清净,难忍其剃度后乱他人佛心。 皎皎明月郎,无意惹红尘。奈何香火殿,往来皆慕君。 入四方城的第一日,乌鹊曾花重金差号称“九州万里通,一日信必达”的鲲鹏驿站给万兽堂送了封秘信: 四方了尘事,樊笼见真章。 而后她便揭了魏家重金求医的告示,入府去寻随魏家主出谷行医的陆可修。 今日不多不少,正是乌鹊进城的第九日。她白日见万兽堂已撤下悬赏,便知寻仇的人来了。遂夜入赌庄将戏台搭起,品茶静待好戏开场。 眼下赌庄内乱作一团,本就焦头烂额的赌庄老板瞧清楚上门寻仇的人后直接两眼一闭,哐当一声倒地不起。他手下见状慌忙将他抬离这是非之地,可怜那赌庄老板一边装晕一边在心中含泪默算起赌庄重建的费用。 “独户,乌鹊!”闻天朗声一喝,双眸生碧。 鸷鸟魂现,展翅高鸣。厉风化刃袭来,引得乌鹊侧首。 “呀!”楼下有人小声惊呼。 只见乌鹊抬手抚面,眼尾陡增一抹绯色。 滴滴血珠贴面坠下,晕染素衣。抬眸间似仙人泣血,不见喜悲。 “啧,我其实还蛮满意这张脸的,你最好不要随便碰它。” 戏谑的声音击醒众人。 美人美矣,狂傲任之。 九州内敢以生死入局,可驭蛟腾沙之人,何不如此肆意。 “我这人吃不得亏,他人伤我一分,我必十倍奉还。” 乌鹊面上黄金瞳现,庄内飞沙走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闻天被飞沙裹挟,乱石鞭笞,挥刀抵挡道:“三年前你杀我兄长,可心中有悔,问心有愧!” 陆可修在药王谷时哪遇见过这般剑拔弩张的场景,他努力将自己往角落缩了又缩,不禁对乌鹊带自己来地下城的目的再次产生怀疑。 赌庄内烛火摇晃,映着乌鹊一双兽瞳明暗不一,眉宇间满是不耐。 “你这不伦不类的西贝货佛修是想同我讲什么大道理?你莫不是忘了,亮黑幡赌生死本就是你兄长执意为之,怎么事后你们万兽堂却如丧家之犬般整日乱吠?悔?愧?笑话,我技高一筹赢得坦荡,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我因何要悔,为何而愧。” 桌上锈剑嗡鸣,似是在替主人嗤笑闻阔海当年的不自量力。 闻天神情莫测,“罔顾生死,冥顽不灵。我兄长命丧于你手,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坊间一直流传闻家兄弟阋墙,未曾想闻小公子与自家兄长竟如此手足情深。万兽堂那帮老家伙将算盘打到我头上,想让我替他们清理门户,我可没有助人为乐的爱好。但你这人好生无聊,害得我都想帮那群老家伙一把,杀了你这个傀儡堂主,好让他们换个有趣些的新人。” 言语间,黄沙聚形,龙吟破霄。 沙蛟自乌鹊身后显相,观众生如蝼蚁。 赌庄内惊叫声四起,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众人霎时作鸟兽状散去。 呼,飓风袭来。 闻天的九阶风鸷破风而出,毫不畏惧地迎上蠢蠢欲动的沙蛟。他亦手握双刀踏风而至,先发制人。 他手中弯刀通体青色,为风玉石所锻造,刀长二尺有余。双臂挥动时御气犹轻鸿,风啸而不止。 凛冽的刀风将赌庄二楼由中斩开,长廊轰然坍塌。 乌鹊控沙护住摇摇欲坠的陆可修,向他抛去一颗透明果实,并开口道:“接着,诊金。” 而后凌空一跃,右手持剑横断风势,直刺闻天心脏。 陆可修拿到果实仔细一瞧,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闻天见奇袭无果,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