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我说了她很忙。”艾利克斯看向兰尼。 “我也说了,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不合适的价码。”兰尼回嘴,然后对姜一白报了一串数字。 姜一白惊得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可乐,冰得有些牙疼:“你的堂哥该死的是什么人?” “诗人,至少他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那别人是怎么称呼他的。”艾利克斯问,“你知道的,维克多·雨果也觉得自己是诗人。”她耸耸肩。 “Jay-D,你们可能听说过他。”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当然听说过他,就像地球人都听说过碧昂丝一样,Jay-D是流行歌坛中的男版碧昂丝,一位绯闻和作品齐名的饶舌歌手。 “据我所知,这是你堂哥第四次结婚了。”姜一白皱眉。 “仍然需要一条婚纱啊。”兰尼叹气,“我姨妈已经宣布和他断绝关系了,说什么韦斯特家的人不做这种事。” “我明白,糟糠之妻不可弃。” “不,你不明白,我姨妈不满意的部分是新娘不是个犹太教徒。”大家都知道,犹太人,尤其是犹太教徒,都很固执、且不讲道理。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兰尼再度伸出手:“成交?” 姜一白还是被那一笔巨款打动了:“成交。” 兰尼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回去给我发邮件,我还有约,先走一步。”说要他冲艾利克斯和姜一白笑了笑,转头吩咐克劳德,“这两位女士的饮料算在我账上。回见。” 姜一白转过身看着兰尼离去的背影,大步流星、姿态潇洒地穿过人群,朝每位熟客点头致意:“我现在很好奇你们这个架是怎么吵的。” “大概就是……对彼此的全家致以亲切的问候和祝福,没什么新意。”艾利克斯挑挑眉,“晚宴怎么样?” 姜一白在高脚椅上坐下来:“三明治和葡萄汁不错,很新鲜,但是,重点是,我碰上了我的新上司。我们甚至单独去对面的咖啡馆聊了会天。” 艾利克斯夸张地用双手捂住嘴巴:“我的天,我要不要开始担心职场性骚扰!” 姜一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感觉很奇特,作为他的粉丝,对我来说他一直像个符号,但是我今天感觉,他有些……怎么说呢,无所适从。”和任何人都相处得恰到好处,却也疏离得恰到好处。 “偶像从神坛上走下来,你发现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艾利克斯一针见血地总结,这种偶像/粉丝综合症她可不是头一个。 姜一白点点头:“差不多吧。” 表演台上的演出已经换成了萨克斯独奏,是科尔曼·霍金斯的Body and Soul,曲调悠扬,却令姜一白心烦气躁,她喜欢爵士,可最讨厌萨克斯独奏。 有人过来邀请她跳舞,她摆摆手拒绝,对方转而邀请艾利克斯,艾利克斯奉上纤纤玉指,与来人滑入舞池。姜一白眼见艾利克斯停下来拍了张照片发到IG上,弄得对方很是尴尬,她微笑着摇摇头。 遥遥清梦压星河,夏暑露深夜好眠。 姜一白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隔壁的豪华起居室里艾利克斯哐哐哐地猛拍咖啡机的声音响起,姜一白抿着嘴拧着眉,开始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水大有问题,艾利克斯已经换过六个不同款式的咖啡机,而每一台的结局都如出一辙——因机子损坏被丢进垃圾桶。 而且损坏的方式却各种各样——拍坏、砸坏、砍坏,两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台崭新的咖啡机进了这个公寓就开始变得不好用。 姜一白套好睡衣掀被下床,刷完牙洗完脸,才到起居室同艾利克斯打招呼:“早。” 艾利克斯手里抓着一只她一位朋友给她定制的印着“I Love Work”的白色马克杯,热腾腾的咖啡冒着香气,她偏爱深烘,最好是炭火烘焙。 “早,今天天气不错。” 姜一白早上爱喝茶,她从柜子里拿出白瓷茶杯,干净皎洁得像她的牙,又从茶几下方拉出一罐茶叶,夹了些碎叶子放进壶内,冲水、读秒、扣茶漏、倒茶、放糖,一气呵成,玫瑰伯爵的香气溢开来。 姜一白看看窗外的树枝,叶子蓊郁,绿得鲜嫩又浓厚,阳光刺眼,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楼底下的巷子里有野猫乱窜,时不时嘶嚎一声,砰得打翻了垃圾桶盖,隔壁有情侣在互相亲切地问候对方的父母,姜一白翻了翻书架,找了张封面是白底上画着线条小人J.S.巴赫的唱片,用花体印着“BWV1013”,是长笛奏鸣曲,塞进唱机,试图屏蔽掉那些噪音。 然后她才端起凉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