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br> “几年不见,本宫倒从没想过,她秋文阳,居然也有到处磕头烧香,求三拜四的这一天,还成了一个咸嘴淡舌,恨紫怨红的深闺怨妇。” 语气轻蔑不屑,透着恨意。 燕暄恭敬跪在下边,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后居高临下,冷眼觑着他。 “当年,是你自己心有鸿鹄,只要江山不爱美人。怨不得本宫,更怨不得太后。” “儿臣不敢。” 燕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那副清高寡凉的模样。 “当年,陛下烧了你那几封信,饶了她秋氏父女的性命,已然仁至义尽,全了与你的父子之情。” “但,陛下不只你一个王子!江山万年,代代有人,从不差哪一个!” “在你心里,难道,燕煦,燕暻和安乐,三个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秋恩阳么?” 燕暄,终于磕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语气,却没有任何情绪。 “儿臣知罪。儿臣死罪。” 王后,鼻子里冷笑一声。 “瑄王,文阳县主在南阳,究竟是海阔从鱼,还是鱼游沸釜,就看你怎么选了。” “儿臣明白。” “本宫知道,你恨我。” “从孝明太后,把你从华阳宫领走的那天,你就不再把本宫当母亲,当阿娘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尸位素餐,只会以色侍人,哗世取宠的蠢妇。” “根本不配做大燕的王后。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王后微微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燕暄,你当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生来就如牛负重,行深泥中?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自由,没得选择么?” “煦儿,暻儿有得选么?本宫有的选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是刍狗,是鱼肉,我就不是么?当年,我就有的选么?” 王后端起茶盏,吹了吹。 “你知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说你的?” 燕暄,极尽恭敬的伏在地上,闻言,瞬间,后背紧紧的拱了起来,毛发卓竖,整个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陛下说你,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又事事关心不到点子上。该糊涂的时候作聪明,不该糊涂的时候,一塌糊涂。” “儿臣不贤,谨记父王,母后教诲。” 王后抿了一口温茶。 “这个王道娥,你若实在不喜欢,就尽快选侧妃罢。” “母后!!” “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不关晴瞳的事,她待父王和母后,可是心虔志诚,发乎纯然的阿。” “您上次头风发作,她代儿子进宫侍疾,每天定省温凊,问安视膳,丝毫也不敢疏忽,您也说,她比安乐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孝顺、贴心。都是儿臣不孝,忙于公务,不愿与她亲近,还请母后开恩,不要迁怒王妃。” “燕暄,物苦不知足,知止为智。” 帝宫,颐华园。后花园万菊竞放,红林如画,王道娥却无心赏景。隔墙有耳,人多口杂,她也不敢随意走动打听,只能坐在亭子里,一盏又一盏的喝茶。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燕暄,才由一队宫婢引着,朝这边走来了。看见他锦袍都磨破了,王道娥也没有多问,笑欣欣站了起来。 “王爷。” “时辰不早了,吾们走罢。” “诺。” 出了宫门,走下御桥,余庆和车夫早已等候多时。 王道娥,十分自然地托了一下燕暄胳膊,扶他上了马车。待到街上,还不忘吩咐余庆去买些冰,若是没有,就买两个冰碗子。 她用帕子,把装冰块的小碗包好,放在燕暄的膝盖上,帮他冷敷消肿。 “王爷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在华阳宫跪得有些久,无碍的。” 王道娥,把他的两只手抱在自己脸上。 “臣妾给王爷暖暖。” 燕暄,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道: “晴瞳,你是不是,生县主的气了?” “一首佚名作的闺怨诗而已,臣妾哪会对号入座,庸人自扰。” “王爷膝盖还疼么?冰块会不会太凉阿?” “那你这几日,是在烦恼什么?整天没精打采,魂不守舍。安乐不说,本王也没有注意,还真以为,你是伤寒未愈,只是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