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母杀其父,尚不能告,何况,婆母只是把你赶出来呢?” 燕暻听的蹙眉。 “那她得怎么办?” “衙门口的衙役看她实在可怜,告诉她,我家学堂正招人打扫校舍,让她可以去试试。” “毕竟是乡下人,底细不清楚,还带着个那么小的孩子,本来,大夫人没看中她,但见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才答应收留她娘俩过个冬。” 琬儿长长叹了一声。 “徽州的冬天,也是能冻死人的阿。” “难为她,每天天不亮,就背着孩子开始干活,打水扫地,挑粪劈柴,很是本分勤劳。可她除了一纸分家的文书,并没有迁出户籍,所以,连身契合同都签不了。” “日后,他婆家亲戚要是找来,也是一桩麻烦。” “也不知,是谁和祖母说了这件事,更不知道,这秦嫂子和祖母说了什么,总之,是祖母拍板儿留下了她。” “对外,我们家只说她是捡来的乞丐,人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 听到这里,燕暻才恍然大悟。 “大夫人和老太太,救过她的命阿,难怪她见到姐姐那么激动。那后来呢?” “她婆家人找来了么?” 琬儿狡黠一笑。 “不等他们来,秦嫂子就自己回去了。” “回去了?” “秦嫂子找了个牙婆子,做了场戏,自己把自己给买了。” 琬儿挑挑眉。 “厉害罢?” “那孩子呢?也卖了?他婆家人就没人怀疑?” “也许怀疑过罢。谁知道呢。” “然后她就又回周家了?” “没有。秦大嫂子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个二手云吞挑子,就开始走街串巷卖云吞了,一点点做大,支了现在的摊子。” 燕暻好奇道: “太夫人待她那么好,孩子又那么小,她为什么不回周家阿?” “入了奴籍,石头不也成奴才了?” “三岁看大。你也也看到了,石头是个实心眼儿,嘴又笨,靠他自己,要想在深宅大院里站稳脚跟,根本不可能。” 琬儿挑挑眉。 “你别看那摊子又破又小,每天的效益还是很可观的。否则,他们母子也不可能,短短十几年,就能在城里安家落户阿。” “秦嫂子,虽然没文化,可脑子不是一般的好。那云吞面的配方,就是她在我家帮厨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因为我爱吃,府里多少婆子管事,盯着这方子,她都能搪回去,还让人不记仇。人缘特别好。” 听到这里,燕暻,竟也不由不佩服这个粗手大脚,其貌不扬的中年妇人了。 “走一步,看三步,敢想敢干,步步为营。这妇人若是个男的,也得是个人物阿。” 琬儿翻了个白眼。 “聪明就是聪明,这还分男女阿?那石头还是她儿子呢,怎么没成个人物阿?” 燕暻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不是文字狱么?” “本来就是。” 琬儿仰天长长叹了一声。 “这世上,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想法的人太多了,才逼的我们女儿,这辈子,有且只有嫁人成家,相夫教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否则,我一个人回徽州,守着万贯家财,千亩良田,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指不定得过的多潇洒。” “哪还用念薛家这本儿婆婆经阿。” 琬儿和燕暻,面对面坐着,沿水而荡,看着河两岸一座座粉墙黛瓦,一片片花红柳绿,悠哉游哉。 倒真别有几分人间烟火,如游画中的美好情致。 在燕暻心里,有关于徽州的记忆,也渐渐又鲜活明媚了起来。 “暻儿,明天我们就启程去颖州,我舅舅家罢。娘亲舅大,我不能失了礼数。” 琬儿随意地弄弄头发。 “当年,家中长辈的同僚挚友,不是已经告老还乡,就是殉国牺牲了。” 她的笑很苦涩,很无奈,更多的,是孩子般的不知所措,却还要故作轻松。 “至于,每天来拜访的那些所谓门生故旧,和周氏远戚,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还要每天强颜欢笑,陪着应酬说话。” “实在身心俱疲,让人吃不消。否则,姑姑也不会一祭过祖就走了。” 那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