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养不起狐狸了。

不久之后，叶黎问狐狸禾场：“还记得怎么打猎吗？”

禾场：【当然记得，你当我傻？】

“那你走吧，如果你不想跟我去东国的话。”

果然是要扔掉它了。

叶黎要去东国了。

狐狸禾场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山里。

禾场想：狐狸和狗的区别大概就在这里，狐狸比狗聪明，狐狸不需要主人，狐狸随时随地都可以自己生存，狐狸虽然也会喜欢人类但不会喜欢太久。

叶黎离开北国，前往东国的那一天，狐狸禾场碰巧撞上了。

它站在高高的山石上，在不轻易出来的大白天眯着眼睛看向山下。

叶黎备好行装骑上马，扬起马鞭——

狐狸禾场急了。

禾场跟在后面，飞快地奔跑着追逐：【等等我！等等我！】

叶黎没看见禾场，它在山上，跑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狐狸很坏，人类都用“狐狸”来形容狡猾和心机。狐狸会抓鸡，会装死，会用计谋捕食。狐狸禾场认同这种说法，它看不起笨狗。

但是那天，狐狸禾场像笨狗一样在后面追了好久，追得气喘吁吁，心急如焚。

禾场也不知道自己在追什么。

它只是向前跑着，跟着气味跑着。

狐狸禾场离洞穴越来越远，它居然跟着叶黎到了东国的边境。

暴风雪夜。

禾场筋疲力尽，趴在雪地上，任由雪粒打在身上，在蓬松的毛间堆积。

它现在像一只笨狗。

明天，大概就会有人拎起它的尸体，说：“这里有一只傻狐狸，我们快把它的毛皮/剥/下来卖钱，能有不少钱呢。肉？死肉吃不得，丢给狗吃吧。”

然后，它的毛皮就会出现在某个有钱人的肩头，温暖而鲜艳。

禾场心酸地想。

天寒地冻里，有人拎起了狐狸禾场，禾场晕乎乎的，只觉得有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周围。

火。

明亮的火。

明亮的火开始滚烫起来了。

狐狸禾场一下子炸毛醒过来了：烫到了烫到了！

睁开眼睛，熟悉的脸庞和熟悉的触感正在它面前：“禾场，你变成笨狗了。”

禾场可以暂时承认自己变成笨狗了，因为它见到了叶黎。

就算变成笨狗也很开心。

它追了很久，也追了很远，追得很伤心，也追得很绝望，可是它终于赶上了。

那个暴风雪夜，狐狸禾场在帐篷里，外面锐利的风声呼呼作响，它爪子间把一个苹果推着滚来滚去，抱怨着：【给我肉，我不要苹果！】

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那是全世界最好的暴风雪夜。

叶黎出事被困的时候，禾场到了年纪奄奄一息。

尽管如此，狐狸禾场临死前，身陷囹圄的叶黎还和它玩了最爱的扑鼠游戏，直到它无力地趴下来，闭上眼睛。

“我让人送你回家，等我脱困了也会去的。”叶黎说。

受托的那个人把狐狸尸体装进了笼子，提回了山上。

禾场回家了。

禾场在山上等了很多年，叶黎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