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什么都要和他比一比？”

青鞘想起来了。

从昨天，她说“等到天亮”的时候，芫苏就已经在心里悄悄把自己和洛缪王对比了：你会等我到天亮吗？你给我剪头发的时候，会剪砸吗？你也会这样无条件相信我吗？你会砍掉我的胳膊吗？

“攀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青鞘忍不住说。

“我比不上他。”他哼了一声。

那片漫无边界的灰色让青鞘看得有点不舒服，她抬手把梦里的背景换了一个。

暗蓝色的天空像卷轴一样徐徐铺开，星河漂浮。

芫苏抬起头，目光环顾四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不一样了。”

她却说：“你也会成为强大的人，没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

他怔怔地看着她。

“今天就到这里，我要走了。”她问。

以往的梦境里青鞘只需要阻挠恶魔的行动就好了，今天的现实派梦境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扔下一句虚浮的话。

她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

芫苏伸手去触碰她：“你要走了。”

她的影子越来越淡，消散了。

芫苏睁开眼睛。

白日，安静的卧舱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舱内飞舞着淡淡的光线，那是从上方舱顶所开的顶窗中漏进来的。

多日以来的猜疑和不确定却一扫而空。

他知道她来过了。

芫苏站起身，沿着梯子走上甲板。

“这样拿好，手指再上移一点。”青鞘正在教洛缪使用钓竿。

仅存左臂的古王神情专注地学着。

因为洛缪无法开口说话，青鞘征得他的同意后，给他做了一个交流挂坠，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册子和一支笔，他有需要就可以握起笔在册子上写字。

她把钓竿交给了他，也把船头垂钓的位置让给他。

“你要尽可能多接触新鲜事物，获得外部信息刺激，说不定能再现一些场景想起什么。”她说。

芫苏在心里默默补充：这该不会是指使洛缪王做苦力的话术吧。

洛缪安静地坐在船头，神情肃穆地举着钓竿垂钓。午后的阳光下，他的鬈发上闪着微光，侧脸投下的阴影也自然极了。高超的上色技术让他看起来和真人无异。

“芫苏，睡得好吗？”青鞘转而问他。

“很好。”芫苏说。

青鞘点了点头：“那就好。”

芫苏收回目光。

他对她说谎了。他刻意抑制了自己的梦术学习进度，谎称没有天赋所以无法再进一步，实际上他已经学会了。

就在刚才，他用梦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境，等待她的到来，而她真的来了。他编织的梦里并没有她，因此她的出现，证明之前都是她改变了他的梦境。

——梦里的她就是真实的她。

青鞘觉得芫苏有点奇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问：“你怎么了？”

芫苏的声音压得很轻：“告诉过你的事情，不会再对你说了，我也是有自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