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叙幽情

夏非晚被他突然释放的威压弄的有些不自在，连忙解释道：“我还回去了，加上他自己打自己的那两巴掌，他总共挨了三个嘴巴子。我赚了！”

说着，她还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在傅濮衍眼前晃了晃。

这次她是真的笑了，眼睛亮亮的，似乎真的为此感到开心。

但这笑也仅仅只维持了一瞬。

“你们以前，也动过手吗？”

“没有！他脾气是有些不好，但顶多是有争执时冲我吼两句，我不理他，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我瞧你也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怎么会甘心如此？”

傅濮衍低着头询问着，眼睛看着她，手里却自然而然把玩着夏非晚垂落在榻榻米上的发梢。

“因为，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啊！”

夏非晚垂眸说着，语气里比起之前的满是谢意，这次，竟然多了些无奈和认命。

傅濮衍俯身拿过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没有讲话，静静等待着夏非晚后面的话。

“你认识秋阳叔叔，如果想打听，总会知道我家当年都发生过什么事。”

“那些事我不想说了，我只说一件事。十六岁那年，我想死来着。眼看着就要从楼上跳下去了，却被他一句话拦下来了。”

“那时候我就想，他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我很感谢他，所以他如何对我，我都没有怨言。”

“可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接受不了背叛和欺骗，那会让我觉得，当年还不如死了呢。那我如此拼命活下来的这四年，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所以我不原谅，不退让，绝不！”

夏非晚说着，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可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有多想去质问桑榆尧，问他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既如此，当年又何需拦下她？

既心里一直有人，又为何要跟她表白？

那些一次一次在她耳边说的情话，难道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吗？

她不甘心！

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倾注了全部心血换来的，就是将果实拱手让人吗？

可她不甘心又如何？

她实在做不出那些撕破脸祈求一句“你到底爱没爱过我”的回答。

爱与不爱，能感受到便有，感受不到，便无。

他曾让她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是他此生最爱之人。那便算是真的爱过了吧。

既然爱过了，她便不想继续追究了。

至于那爱是真是假，又有几分，她都不想知道了。

已经，毫无意义了。

夏非晚心中百转千回，眼神的光明明灭灭。

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很痛苦。

傅濮衍将她的发梢摆整齐，淡淡开口：“我其实有个不同的观点，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听看？”

“什么？”

“我不认为他可以做你的救命恩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时候的你并不是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只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碰巧跟你说了句话而已。”

傅濮衍态度严肃，并没有正在否定一个人在夏非晚心中地位的自觉，反而泰然自若，做的坦坦荡荡。

夏非晚一时语塞，下意识反驳道：“可是我也不确定，如果当时他不在，我会不会真的跳下去。所以......”

“所以你就要把自己困在救命之恩的局里吗？”傅濮衍往前探了下身子，对上夏非晚的眼睛，“那你不妨再想想，你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当年跟你搭讪后让你重拾生命的那个瞬间？”

“......这有区别吗？”

“有！而且区别很大。你只有想清楚了这一点，才能解了眼前的困局。”

“那我若一直想不清楚呢？”

“无妨，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夏非晚一脸的求知若渴，此刻她是真的把傅濮衍当成自己的老师了，人生导师的那种。

这人今天说的话，可比她在书中寻寻觅觅来的更让她醍醐灌顶。

傅濮衍轻笑一声，又坐回了对面：“那个办法还不适合现在的你，等想清楚你到底喜欢什么了，再来找我问第二种方法也不迟。”

“好吧。”

夏非晚也不恼，在她看来，再多的理论知识都比不过自己一次实践出真知。

南墙她总得自己撞了，才知道到底疼或者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