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垂堂
知道现在,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泉的时候,顾绮都想要掉眼泪。 本该白白胖胖的婴儿瘦骨嶙峋的支着一个大脑袋。 夕蜂兆他们赶到冯端月信中所说的地方时去怎么也打听不到顾静棠的消息。 他们担心顾静棠出了什么意外,便又四处打探年纪相仿的孕妇。 使了不少银钱,终于从一个小郎中口中有了线索。 “这样的孕妇到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不过按你们说的这年纪来看,她到现在应该也生产了吧。不如你们去跟城里的稳婆打听打听。” 小郎中收了铜钱还送给夕蜂兆两人一人一碗凉茶喝,“来,人我是没见过,不过,我也不白要你们的钱。” 喝完凉茶后,夕蜂兆便去寻起来小郎中口中的稳婆。 真是巧,他们找到的第七个稳婆就是那夜去徐家接生的婆子。 也许是那晚的情况太过叫人印象深刻了,张婆子怎么也忘不掉。 “整二十贯的赏钱呢,还不算别的。接了她家这桩生,足够老婆子我家半年的吃喝了。” 说这话时,张婆子正在给榻上生病的儿子喂药,她家全靠着张婆子接生的手艺过活。 那么多的赏钱,张婆子想忘也忘不了。 “那妇人长得的确和你说的差不离了,可她是徐家的妾室呀,难不成是你家亲戚?” 夕蜂兆脸色黑沉沉的,他们花了好几百文才从张婆子口中问清了缘故。 “徐家老爷的妾室生孩子呢,他可真有福气,夫人生得漂亮不说,两个妾室的模样也都不错呢。只可惜小的那一个胎位不正连着大人小孩儿一块儿没了。另一个倒是生了孩子,可大人也没了,怪可惜的……” 听到张婆子口中妾室的模样,夕蜂兆可以断定生了孩子的那个妇人便是自己的妻子顾静棠了。 照着张婆子说的,夕蜂兆他们找到了埋人的坟头。 “泥土还新鲜着,还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难道她还没死?” 夕蜂兆一时间激动坏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阵打听之后,夕蜂兆得知了数月前发生的事情。 “这死人还能生孩子呢,你说离奇不离奇。” 住在附近的几个闲汉看在铜子儿的份上和夕蜂兆他们多说了几句,“那老头还以为遇到大便宜了呢,还想着带着孩子去领赏,谁知道弄错了,最后灰溜溜的回来了,自个儿要饭不说,还得带着个小的一块儿要犯呢。” 孩子! 夕蜂兆激动坏了。 那定是他们夫妇的孩子。 他记得大夫说过,静棠肚子里怀着的是双胎。 打听了老乞丐的位置后,夕蜂兆他们迫不及待的赶过去了。 但那里除了一个发臭的破窝棚之外什么都没有。 夕蜂兆他们不敢离开,只好守在那里等着,生怕和那老乞丐错过了。 一直等到日暮西山,才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驮着个包袱从外边回来了。 老乞丐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你说你光知道吃,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老头我都养不起你了怎么办啊,附近的人家都讨遍了,知道你能吃,都不愿意喂你了,你说你吃那么多干嘛啊……诶,你谁啊,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啦!” 附近的人都知道老乞丐捡了个棺材子养着,听到他这一喊,好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棺材子都要抢。 “这谁啊,没事抢这老东西的孙子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也太缺德了,走,咱们帮帮去!” 一阵好说之下,夕蜂兆他们才终于解释清楚了。 唯独老乞丐还半信半疑,“啊,你说你是毛头的爹?那你姓什么啊?西风?不姓冯啊,嗨,难怪你家这样倒霉呢,西风西风,天天喝西北风……” 将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夕蜂兆心疼极了。但孩子已经习惯了和老乞丐待在一起,猛地被个生人抱在怀里很不适应,不停的哭闹着要回到老乞丐怀里。 “你这孩子,哭什么哭啊,好不容易才四处求人把你给喂饱了的,还想着能坚持到明天呢,你这一哭别把刚喝下去的奶水都给哭没了,别哭了。” 夕蜂兆重重谢过老乞丐,“多谢您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别光谢我,也是这孩子自个儿命大,在棺材里哭得厉害凑巧叫我听见了。不过,你的妻子怎么和别人家的妾室在一个棺材里呢。” 夕蜂兆面色凝重,他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