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何处可安身
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兴昌候府的大火中,谢九珠这个人、这个身份从此以后都不存在了。 谢家再不是她的家了。 城墙之上,那官兵分明喊着赵王与皇后已经伏诛,可为什么还有追兵在搜寻自己的下落。 “你们,见过这个女子吗?她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众人摇头,“官爷,咱们方才都顾着逃命去了,即便遇到了也认不出来呀。” 他们连自己的家眷都不顾上了,哪有功夫去搭理别家的女子。 “官爷,不知这妇人犯了何罪呀?” “不该你问的别问!” “是,是!” 谢九珠躲在一辆商队的货车角落,索性怀里的婴孩不哭不闹十分贴心,这才躲了过去。 她昏昏沉沉的蜷缩在角落,咀嚼着这短短一夜间发生的悲欢离合。 商队将往何处去? 谢九珠不知道,她只是凭着本能带着怀里的孩子逃着,只为了活下来。 孩子饿了,她没有奶水,没有吃的;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喂给孩子,盼着他能活下来。 这孩子也真是命大,任凭谢九珠这样折腾他,都没有一点儿事。 她还是被发现了。 商队的头领将谢九珠赶了下来,提了鞭子就要打她。 “铁金你就不要再打她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多么的可怜呀。” 商队中似乎是这头领妻子的一个女人拦住了那鞭子。 头领不乐意了,“乌骨孙,这人你不知晓她的来历,万一把咱们的东西偷走了怎么办?我知道你同情她,可她是庆人呀。” 被称做乌骨孙的女子将谢九珠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她带着孩子能做什么呢。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就把她载到下一个补给的村子,然后放下她就好了。” “可她是庆人呢,你难道忘了希蜂家的阿兆被他们害得有多惨吗?不但劫杀了他的商队,还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铁金不高兴的朝妻子说,“你让开,今天我就不算不打这个女人,也要将她赶走!” 但乌骨孙却铁了心的不让开,“庆人中有可恶的家伙,可和这个可怜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呢,阿兆的妻子不也是庆人吗?” “那怎么能一样。” 围着的其他月族族人也有和珂西一样想法的,“铁金,咱们都是因为玉京出了乱子这才匆匆离开的,这个女人看上去也遇到了非常不好的事,咱们带她走一截路也不成问题的。庆人狠心,但咱们和他们可不一样啊。” “就是啊,你看她还带着孩子呢。” 铁金被说得心烦意乱,手里的鞭子扬了又放,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谢九珠不敢开口,生怕被丢在这荒郊野外,她只好满怀感激的看着身前那个叫乌骨孙的女人。 就在这时,谢九珠怀里的孩子却不合时宜的哭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心里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又将食指咬破送到孩子的嘴里。 “哎你怎么——” 乌骨孙惊讶的声音没能全部传进谢九珠的耳朵里,因为她已经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 乌骨孙开口了。“还能怎么办,这个可怜的人,咱们赶紧把她抬到车上去吧。”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将谢九珠抬到了车上放着,怀里的孩子也被另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抱去喂奶了。 珂西劝自己的丈夫,“我知道你为阿兆的事情感到难过,我也同样难过。可是也不能放着这个女人不管呀,而且他们不是说阿兆的妻子逃出去了吗?说不定也在哪里遇到了咱们这样好心人呢。” “是啊是啊,咱们多做好事,说不定月神在天上看到了,也让阿兆的妻子有好运气呢。” 在众人的劝说下,铁金这才放下了鞭子,但他鼻腔里还是长长的哼了一口气出来。 但乌骨孙知道,丈夫这是点头同意了。 “这样才对嘛,等咱们到了下一个村子再把她放下,也算是救人一命嘛。” 乌骨孙挽着丈夫的手臂,拉着他爬上了领头的那辆马车,两个人一个赶车,一个唱歌。 很快这支不算大的商队又缓缓的向前移动了,伴着女人绵长浑厚的歌声,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很快,这片深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幽静。 一个时辰以后,这份幽静再次被打破。 一支有二十人左右的轻骑小队尾随而至,领头的人正是季瑛,他下马查看了商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