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妈，外面那么黑，还下着雨，我陪您一起去吧。”少年青涩的面庞透着一丝焦急。

“也好，雅琪安琪，你们在家等我们回来。”

“好的，妈妈，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孩嘱咐着，语气里尽是关心。

“嗯，楚然，我们走吧。”女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因为保养的还不错仍旧风韵犹存。一脸着急的样子看了让人不禁怜惜。

公路上，因为下着雨，地上湿漉漉的，不平整的地面有的地方已经储了积水，汽车疾驰而过压在有积水的地方渐起了水花，拍打在路边的小草上。

天空黑压压的，没有一丝星光，浓厚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似乎是酝酿着一场不小的雨，空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成为这漆黑的夜空唯一的丝亮光，一声声闷雷伴随着豆大的雨点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的让人心神不宁。

“妈，你慢点开，超速了。天黑路滑，太危险了。”少年担心的说。

“你爸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好像被人打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女人说着话，语气里尽是着急与不安，脚下的油门踩的更狠了一点。

“您别着急，能打电话说明没那么严重。”

少年安抚着女人不安的情绪。

雨下的更大了，雨滴打在车玻璃上的声音乱而急促，雨刷器摆动的速度也更快了。

路口的红绿灯正在倒时，7、6、5、……

“妈，这绿等我们过不去了，您慢点开，咱们在等一个。”

“这个红灯时间太长，我在快点咱们应该赶的上。”女人并不听从少年的建议，此时，他的丈夫已经占满了她的整个心，她恨不得给车插上一对翅膀飞过去。

5、4、3、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疾驰的轿车被撞的翻了两个圈才停了下来，车玻璃碎了一地，车头一侧和主驾驶已经被撞的深凹了进去。

雨水混着血染红了地面，驾驶位的女人满脸的血，斜歪在座位上，看着已了无生气。副驾驶的少年想睁开眼看看他的母亲，尽管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也只是睁开了一个小缝儿，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女人，泊泊的鲜血从女人的头上留了下来，鲜红鲜红！他想叫醒他的母亲，不要睡！不要睡！他费力的动了动嘴角，最终昏死了过去！

妈……妈……！

宋楚然猛然惊醒，睁开双眼，眼前的红色已经消失，依旧是往日的漆黑一片。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身上衬衫，额头上汗珠混着泪珠，从他苍白的脸上流淌下来滴在了地上。

已经多久没有在梦到那个场景了，宋楚然已经记不清了。刺眼的红色，成为他生命中最后的颜色，刻骨铭心。

今日和宋震庭的争执换起了他压抑在心底对母亲的思念。可怜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担心他的丈夫，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丈夫，他深爱的男人狠狠的骗了她、背叛了她，也背叛了她们共同的家。

一个事业小有成就的男人，身边出现了很多主动献媚的女人，从而犯了一个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出轨。

对，很狗血。但是，有些事就是这么狗血。所谓的应酬只是借口，真相是男人在女人生日的那天和他的出轨对象在酒店行苟且之事，而被出轨对象的男友捉奸在床，从而大打出手。就像是蝴蝶效应，成为这一系列悲剧的源头。

这就是压在宋楚然心底的真相，也是不曾对张依一诉说的秘密。是因为觉得丢人吗？他想，可能吧。所以在宋楚然对张依一吐露心事的时候很自然的隐去了这一段，这段不堪的过往。

回忆的盒子一但打开，就像是塞满衣服的行李箱，想关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楚然撑起身体倚靠的沙发上，一只手习惯的按压在自己的胃上，闭着眼感受着自己太阳穴处突突的跳动。心脏紧紧的收缩在一起，难受的有些喘不过气。往事像电影回放一般，一幕幕的在脑海里浮现，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