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十)
师从元清,携同弟子云游数载,早已未曾回过道观。”刘仙师一挥拂尘,白色毛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一手捋了捋花白胡须,从容回道。 尚儿微微点头,一直到这一刻,其实她的心中还是不相信尚修缙会相信这些。但她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眸光一亮,煞有介事的问道:“仙师云游时,不知可曾遇到过什么神奇轶事?” …… 夜色中的居延城被静谧的月光笼罩,月光潺潺如溪,也将城内的肃杀之气削弱了几分。 城内一座宅院中,两个黑衣男子先后从院中悄然跃出,倘若现下有人出来,就会发现硕大的月亮前,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身形矫捷,轻功煞是漂亮。 前面那人将头发全部束进冠中,后面的人只是将头发高高扎起,马尾巴一般的发丝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飘荡摇摆。 行了一段,二人从高高的屋顶上一跃而下,隐入墙体遮蔽的阴影之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铛铛铛……” 沉重的锻铁声自院墙中传出,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闷闷的咳嗽声。 扶昭轻巧跃进院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刀将那锻铁之人击晕,以防万一,又从腰封中摸出一早备好的蒙汗药,掰开那老汉的嘴,尽数将药粉倒了进去。 这时,另一人也翻身进了墙内。 “这间铁匠铺子内说不定有什么地道暗门之类的。”扶昭想起上次撞见的徐卫长,进到铁匠铺直呆了两三个时辰,就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玄机。 冉将军不知可否,同扶昭一同仔细的检查起铁匠铺。 这间铁匠铺同寻常的铁匠铺并无什么异样,院中一座茅草搭起来的棚子,棚内是锻铁所用的一应物什,锻台上正躺着一口半成品铁锅,角落里堆着一堆废弃的铁器和一大块铁矿石。 扶昭抬脚跨过倒在地上的老汉,在棚内寻找一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院中其他地方,除了一间简陋的茅厕,便只剩下两扇孤零零的院门。二人忽略掉茅厕,直接朝屋内走去。 屋内一共两间,外间摆放着锻好的铁器,铁锅菜刀农具等常见之物,这间土培的房子里物品规整的甚为整齐,一眼扫去清晰明了。 二人又往里间走去,里间是一张单薄的木床,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床脚码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想着难道玄机藏在茅厕里的扶昭不由面露嫌弃之色,冉将军抬起手,用长剑挑起床板下垂下的床单。 果然!就见床单下赫然一个黑黝黝的洞,洞口能使一个成年男子顺利通过的大小。 扶昭心中一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提起。 这个洞口通向哪里?为印证心中猜测,他没有丝毫犹豫,又从腰封中摸出一支火折子,吹了两口,火焰顿时燃起。 他走在前,率先钻进了床底。 洞中并不仅仅是一条甬道,顺着台阶向下,有一处不算大的地下暗室。火光闪动,映出一道道凛冽寒光。 定睛看去,竟是一排排的兵刃悬挂在壁上,勾戈剑戟各类兵刃一应排开。 扶昭在见到此景之后不由有些吃惊,居延城内对于兵刃的管控相当严格,军营内有对应的兵器营掌管兵刃监造,民间铁匠铺理应锻造不出这么多品类的兵刃。 扶昭从墙上随便拿了一把刀,试着挥舞着手臂做出劈砍的动作,破刃之声自洞中响起,声响被骤然放大。 冉将军也拿了一杆长枪仔细看了又看,从工艺和细微处的标记来看,同居延城的兵士所用一致,当是出自城内的兵器营。 但…… 冉将军向扶昭走近几步,借着火光细细看去,又拿起长枪在手中掂了掂,面上逐渐露出古怪神色。 这些兵刃从外观看起来与营中兵器相差无几,但使用起来,破空之声却不够浑厚,拿在手中的重量也不大足。 “师父,这些兵器不对劲。”扶昭说。 火光映照下,青年面容如冷玉,他直直望向身边以黑布蒙面的中年男人,在他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那边还有通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扶昭将手中的刀挂回去原处,绕过冉将军,向另一侧狭长的通道内走去。 冉将军也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放回远处,跟在青年身后,向前继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