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欢谁也可以说,可以是对物件儿,也可以是朋友之间的。 爱不是,爱是一辈子,可以让她安心的把终生都托付于自己。 他的盼头,就是听她亲口且自愿的说——我爱你。 盼头应该不遥远。 夜是柔软的,月光朦胧,星光迷离,如天上流萤,月星光辉交印,流银辉泻。 风吹,她那头发挠得他下颏痒。 她人从暖和的方寸之地钻出来,坐定,望了一会儿天,心跳的不利索。 他看表,十一点,困乏了。 院里没了清晰的人影,他半合眸,模糊的眼缝隙里瞧见她,人影闪烁轮廓,时明时暗。 但谁也不愿走,生怕以后的变故打破这平静。 他眼眸尽数阖上,靠上椅背。 顷刻功夫,思绪混乱。 但隐约感到她离自己愈发近,就在眼前,从她鼻子呼出的热气也吹在自己脸上。 就合眸罢,看看她做什么。 愈发近,愈发近,好像是她鬓角散落的头发丝,又落在自己的脸上。 好像没动静了。 再等等。 他正等着,思绪刚一放松下,她的嘴唇就同自己碰上,确切说是合上,合在一起像一个。 睡意全无,就是那只略妩媚的樱桃嘴,现在贴在自己嘴上,凉凉的。 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分不清是谁的。 只几秒钟,她离开了,像蜻蜓点水,想来还是不敢,害羞大于做坏事心切,于是乎,他憋住笑。 自己耳边传来她的声音,“起床,回屋睡觉,外面凉。” 好,配合她睁眼,把这一折子戏演下去。 陈乔礼缓缓整眼,假意揉揉眼,多出一层眼皮,看清楚她的脸,“好,送你回去。” 演得不错。 张思乔内心暗自分析,他许是没发现,可尽管如此,仍旧做贼心虚。 他睨了她一眼,不即速速收回,心底有笑意,面上不显。 --- 第二日,陈方正麻药劲儿过了,迷迷糊糊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说道“来人啊……” 昨晚,陈乔礼在床边趴了一整夜,稍有动静就猛地直起腰来。 到早晨就睡熟了,陈方正真醒了他反而听不到了。 陈方正侧眸,看着儿子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一阵难受,也就不想再说话,怕惊了他的觉。 陈乔礼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楚。 一轮旭日破晓而出,清冷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陈方正艰难的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眉头紧锁,心中默念着“可怜啊……可怜的孩子,受罪了……乔礼还这么小,就要受这样的罪……” 他想动动腿,心中一惊,发觉自己的腿根本动不了,于是乎,不可置信的大喘着气。 陈乔礼忽的起身,说道“爹,你醒了。” “乔礼,我的腿……我,我的腿。” 陈乔礼握住陈方正的手,说道“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推你走。” “我再也不能走路了?乔礼,你告诉我啊。” 他眉峰紧蹙,低下头沉默不语。 陈方正瞳孔瞪的老大,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手和嘴都颤抖着,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陈乔礼深深舒了口气,眼睛一酸,不敢看着他爹此时的样子。 陈方正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余生都要在轮椅上渡过,就觉得毫无盼头,顷刻之间萌生出了寻死的念头。 可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这个小儿子,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现在的陈方正,仿佛死了还是活着都很痛苦。 陈乔礼忍着不哭。 长成大人是不可以轻易哭的,容易让别人担心。 “爹,该输液了。” 说着,他开门喊道“护士,我爹醒了。” 门外三两个护士跑进屋子,还拿着输液的药瓶子。 “几时醒的?”其中一个人问。 “刚醒。”他答。 那护士给陈方正换了药,又量了血压,一切正常,和陈乔礼说道“老爷恢复的很好。” “好,知道了,谢谢。”他有气无力的说着。 “乔礼……”陈方正痛苦的唤着他。 “爹。”他又坐回床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