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沉月到底会不会将万妖印拿走。 若是拿走,子桑祁便让她拿走,左右不过替一个废物补全神魂。 若是不拿…… 子桑祁想,整座藏宝阁送与她也未尝不可。 沉月从来不喜暴躁易怒的人,子桑祁便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 子桑祁勾起唇角,试图笑得温和。 但情齿掉落,他原本圆润纯然的杏眼狭长上挑,竖瞳冷冽漠然,犹如从易碎的琉璃娃娃中挣脱而出的邪肆戾气。 几片翠绿的树叶抖了抖,子桑祁警告地看了眼,随后垂下嘴角。 他才不会笑得如此虚伪。 沉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还未有人来,她皱了皱眉,随后盘腿坐在地上。 子桑祁也随她坐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子桑祁盯着她。偶尔他们的视线会交汇在一起,等沉月有所察觉时,他才错开她的目光。 只有这时候,沉月才不会用那种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子桑祁见她突然站起身,白皙手指去触碰石台上的玉玺。 她带着面纱,遮住了清冷的脸庞。 可轻柔的面料就像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天堑。 子桑祁的心脏像是瞬间跌落谷底,他垂下睫毛,指尖蜷了蜷,终是没动。 万妖印周围未设任何结界,沉月轻而易举地碰到了冰凉莹润的碧玺。 她故意顿了两秒,仍旧没有任何人阻止她。 但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在。 沉月眸中警惕散去,嗓音清冷:“多谢。” 她将悬浮的万妖印抓住,却在准备拿出来时,被温凉的物体按住手背。 那道力扣住她的手腕,迫使沉月将万妖印放回原位。 虚幻的光影下,肩宽腰窄的玄色身影凭空显现,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低低开口:“能否告诉孤,你要万妖印作何?” 沉月怕他认出自己,垂头解释:“救人,还望殿下通融一二。” 即使早就知道结果,子桑祁的鼻尖仍然酸涩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话。 沉月看不见他的表情,手腕又被他牵制住,进退两难。 她正想提醒子桑祁时,少年突然掀起卷翘的睫毛,握紧了她的腕骨,紧张地问:“如果,孤从一开始就对你好,不想杀你,你是不是也会像对他那样对孤?” 沉月一怔,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元舍到底给她编排了什么故事?子桑祁的态度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大?他口中的“他”又是谁? 她的疑惑还未解开,额间便触上一点温热。 少年指尖描摹她的额心,红瞳中像是有光影明明灭灭,他苦涩道:“姜沉月,那个柳师兄是不是对你很好?” 他的话像是一记惊雷,轰然砸在沉月头上,她鲜少被绕的连辩驳的话都讲不出。 只能用一双琉璃眼眸看着他。 好在沉月对信息接受的能力很强,她坦然地解开面纱,虚幻光影映于她脸庞,犹如孤冷的月散发柔和光辉。 无处可依的面纱如一只断了翅的蝴蝶般坠落。 沉月挣了挣手腕,平静道:“劳烦妖皇殿下松开我。” 子桑祁不言,他深沉的目光从掉落在地的面纱上移开,寸寸上移,最后落到女子淡然的面容上。 长指下柔软的触感犹如烙印般,烫得子桑祁猛然收回手掌。 他指尖微微摩挲,开口道:“孤可以将万妖印给你……” 子桑祁抬起那张惑人的脸庞,红眸如一团灼热的烈火,只消与他对视一眼,便要引火上身。 “但孤要你留在妖域。”他不容置喙道。 无论如何,子桑祁并不后悔说出这些。 他本就是霸道的性子,曾以一剑战万人,即便后果是鲜血洇湿衣袍,剑锋穿骨。 想让他装成与世无争的模样。 绝无可能。 沉月微微侧脸,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她错开子桑祁的视线,精致面容略紧绷。 她知道,有些承诺不能给。 “抱歉,我不会留在妖域的。”沉月转身离开,青色发带与乌发纠缠飞舞。 金楼玉台间,她毫不留恋地离开,如误闯入的一缕清风,无意间撩动少年发丝,带走了少年此时所有的思绪。 偌大的藏宝阁此时空阔寂寥,无数稀世珍宝都仿佛变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