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
夜幕降临,沉暗的天穹散布着星子,灯笼悬在屋檐,橙黄色的光温暖。 沉月半阖着眼帘,坐在圆木桌旁,她眼下有一道不明显的乌青,显得有些疲惫。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都顺利,她这几天都没睡好,好在她的身体被系统改造过,虽没有原主的身体强悍,但也能保证她现在的思维清晰。 陈嘉月穿着嫁衣,怔怔地看着铜镜,想不到,第一次穿嫁衣竟是要嫁给狐妖。 安静的房间陡然出现细碎的泣哭声,沉月耐心地等着。 陈嘉月哭花了妆,铜镜中的新娘多了几丝狼狈,她却弯了弯唇。 冰凉的手突然被人执起,陈嘉月看着少女弯下腰,浓密的睫毛颤颤,指尖在她手掌上流畅地画着什么。 “妆容花了,我让丫鬟帮你补一下。”沉月头也不抬,在她手上写写画画,最后一画落下,玲珑小巧的金色阵法在陈嘉月手掌上浮现。 陈嘉月的手指穿过那虚无的阵法,金色阵法隐入手掌,“不必了,既不是嫁于心爱之人,布衣锦衾又有何关系。” 沉月以前过的都是阴谋诡计的生活,向来不会安慰人。 她只得解释刚才画的阵法,“我在你手上画的阵法,可抵挡一击,被打碎之后我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打碎之后呢? 沉月不敢保证,事已至此只能拿命去赌。 她敛眸不语,突然被撞的惯性后退一步,怀里多出一抹红色身影。 梳妆台上的红烛被突如其来的风扑的摇曳,陈嘉月紧紧抱着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沉月虽生冷的让她答应扮做新娘,不留一点余地,但她却每日来陪她,教她怎么克服恐惧,怎样防身。 陈嘉月突然闷闷出声:“……我不会死的对吧?” 沉月知道不能保证,一旦有了希望,便会接受不了失望,她向来都是这么活着的。 虚伪周旋才是她应该做的。 良久,后背紧紧抓住她衣衫的手缓缓松开,沉月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和咬到发白不出声的唇。 她叹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抚上如瀑青丝,“嘉月小姐,你不会死的。” 再怎样虚伪假意,也是前世了,她不该执迷于过去。 辽阔自由的未来才是她向往的。 沉月想通之后,灵台一片清明,顿感修为也精进了不少。 房门被人扣响,柳冕温润的声音传进来,“姜师妹,可否出来一下?” 陈嘉月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坐回去。 沉月打开门,走出一段路才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柳冕说:“自然。这次多亏了姜师妹。” 沉月没与他商业互吹,她有种预感,事情没这么简单。 * 圆月似银盘,悄悄挂上枝头,云雾冷凝,不时掠过一两只惊起的鸟雀。 陈府在铜锣声中寂静下来,屋檐下的灯笼余留缕缕白烟。 忽然狂风大作,灯笼东歪西斜,白烟被斩断一截又一截,混进风中,席卷整个院子。 沉月的衣衫在吹不尽的风沙中猎猎作响。 这是狐妖的警告,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房门被龙卷撞开,尘沙满地,这次狐妖很是警惕,面都没露,直接进了屋内。 手掌忽感灼热,一声女子恐惧的尖叫钻入耳膜,沉月惊愕抬眸—— 护身阵法碎了。 她与柳冕对视一眼,旋即冲向屋中,一把森冷的长剑不知何时被沉月握在手中,嗡嗡铮鸣。 摆设东歪西倒,土黄沙子铺了满地,身着嫁衣的女子倒地昏迷,脖颈处有三道抓痕。 而她的上方是一个小巧的漆黑盒子,身体中的气运正被那铁盒子吸走。 白狐眼中阴鸷,冷漠地看着眼前画面—— ——一柄长剑反射着寒光刺向狐妖,白狐旋身一躲,却见那长剑仍不停,目标是空中的漆黑铁盒! 它瞳孔微缩,掌中聚起风沙,想要阻拦长剑,却已经来不及。 “叮”一声! 铁盒应声落地,在沉月看不到的角落冒出一丝黑气。 狐妖呲牙暴怒:“无知小儿,你竟敢坏本座的事情!” 沉月握住飞来的剑,挥剑而立,凌厉的剑气将凳子一劈为二。 柳冕赶来,在她身旁站定,冷声道:“盗窃气运,乃天道所不容,若你伏法,还有余地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