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
听得殿内瓷器摔裂的声音,沈落颜与郁小怀相互对视一眼,由着小宫女挑起门帘走了进去。 寝殿的碳炉里银骨炭燃的正旺,整个屋子温暖的让人忘却了外间的寒冷。两人刚刚转过屏风,就看见司轻汐一身月白色雏菊宫装身姿婷婷的站在床榻边,曲月仪则是一身藕粉色暗纹寝衣坐在床上,发丝散乱,面色苍白。 曲月仪此时双目瞪的滚圆,正手指着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破口大骂:“满口胡言,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孽,就应该拉出去杖毙!” 虽然那男子背对着众人,但是沈落颜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一头显眼的白发正是容予。 容予就站在离床边几步远的地方,面对曲月仪的谩骂指责没有丝毫愤怒不满,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位小主,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传召其他太医前来验证。” 曲月仪闻言却是更加愤怒,挣扎着就要去打容予。一旁的司轻汐吓了一跳,呆愣在原地忘记了阻止。眼看曲月仪的手掌就要落在容予面上,却被一只素手在半空中牢牢的抓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曲月仪见有人阻拦自己更气,张口便骂道:“哪个贱人敢拦我!?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淑妃娘娘!” 随着曲月仪转头,她看清了身后之人,对上沈落颜满是寒霜的眸子,方才还尖锐刺耳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沈落颜示意豆蔻松开曲月仪,自己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缓缓开口:“曲妹妹病着,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 闻言曲月仪委屈的落下泪来:“并非嫔妾气性大,实在是这狗奴才对嫔妾无礼,他还诅咒臣妾!” 粗鄙的言语让沈落颜微微皱眉:“曲常在,你好歹是天子宫嫔,注意些自己的仪态,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曲月仪见沈落颜不为自己做主,反而指责自己失仪,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的抬起头来质问道:“娘娘可知他说了些什么吗?娘娘什么都不知,就这般指责嫔妾,未免有失公道!” 曲月仪此番话说的极为大胆,就差指着沈落颜的鼻子骂了。一时间殿内寂静一片,郁小怀见状急忙开口打着圆场:“曲姐姐怕是有些病的晕了头了,先缓缓再说也不迟。” 曲月仪却并不领情,直直逼视着沈落颜,道:“我没有糊涂!这个狗奴才就是该死。嫔妾受了这般大的委屈,淑妃娘娘难道不为嫔妾做主吗?” 沈落颜面色微臣,冷声道:“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受了委屈,要求本宫为你做主。却只一味的撒泼谩骂,是何道理?又成何体统!?” 见沈落颜动怒,曲月仪身子一抖,不敢多言,眼底的不服气却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沈落颜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再者,容公子乃是太医令之子,你张口闭口就称其为奴才,未免太过失礼了。” 曲月仪从唇齿间挤出一个“是”字,沈落颜见此也没有多加为难,问道:“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失态?” 曲月仪瞬间又落下泪来,呜咽道:“这奴……这容公子说嫔妾,说嫔妾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嫔妾才十七啊,嫔妾入宫还不到一年,怎么,怎么可能无法生育呢……淑妃娘娘,他这不是诅咒嫔妾是什么!” 沈落颜眉心一跳,看着眼前崩溃痛哭的女子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半响说道:“豆蔻,派人去请皇上、皇后,皇上那你亲自去请。另外再去请两位太医来,若是太医令也在,就将太医令一道请来。” 豆蔻带着弄玉馆中两个小宫女领命去了,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曲月仪轻微的哭泣声。 沈落颜见她哭的悲切,心底不由的漫上同情,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容予问道:“请问容公子,曲常在的情况是……” 容予躬身行礼说道:“常在本身就有体寒之症,不易有孕。如今在十二月里掉入水中,寒气入体,日后只怕再难有孕。” 沈落颜皱眉问道:“可有调理治愈的办法?” 容予缓缓摇了摇头:“治愈的可能性很小。” 听得此言,曲月仪哭的更加凄婉,指着容予尖叫道:“你胡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要这般害我!” 突兀而刺耳的尖叫声让沈落颜一惊,小腹中抽动一下,似乎是孩子在对这噪音表达着抗议。 念及她如今的情况,沈落颜压下心底的烦躁,温言安慰道:“曲常在身子还未好,也莫要太激动了。你既然不相信容公子的诊断,那便等其他太医来了替你重新诊脉。” 曲月仪不理会沈落颜,只一味的哭,沈落颜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后将目光移开,等着皇帝皇后的到来。豆蔻她们的动作很快,不多时皇后与皇帝一同踏进了弄玉馆。 沈落颜起身行礼,君云逸扶着她在椅子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