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木佛珠在指尖转动,语气冷淡:“难为茵淑妃圣宠优渥,还看得上哀家的赏赐,巴巴的赶来谢恩。” 沈落颜心下一惊,急忙跪地:“太后此言实在让臣妾惶恐,臣妾不敢对太后有所不敬。” 太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沈落颜的背脊,道:“茵淑妃君恩深厚,连凤仪宫偏殿都住得,还有何不敢的呢。” 太后冷冽目光落在后背,沈落颜后背一凉,一颗心忍不住向下沉,只能顺服的说道:“当日臣妾受伤,皇上体恤,为保皇嗣安康,才特许臣妾在凤仪宫修养。只是虽有皇上旨意,但臣妾久居凤仪宫依旧不妥,此事是臣妾思虑不周,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到底顾着沈落颜怀有身孕,看她一身素净打扮,态度又谦卑,面色稍霁:“你还年轻,皇帝宠你难免失了分寸,此次念在事出有因便罢了。下次,可别怪哀家无情,起来吧。” 沈落颜松了一口气,又叩首行了一礼才起身:“多谢太后教诲,臣妾铭记于心。” 太后神色平和,丝毫不见方才的凌厉:“今日既然来了,便替哀家抄录一卷《妙莲法华经》吧。” 沈落颜柔声应道:“是。” 沈落颜刚刚走到书桌前,外间侍奉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面上一喜,理了理衣服,挺直了脊背,在首位上等着皇帝的到来。 君云逸进门,面色冷淡的行礼一礼:“儿子拜见母后。” 太后慈爱的笑了笑赶忙命人扶起皇帝:“快起来。来,快过来给母后看看,你可好久没来了呢。” 君云逸神情依旧淡漠:“母后说的是,所以儿子今日特来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沈落颜在书桌后婷婷行了一礼,君云逸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让她起身,便走到太后对面坐下,沈落颜便坐在书桌前开始抄录经书。 “最近朝政是否太过繁重,哀家瞧你都瘦了,是否是身边伺候的人贴心啊?”太后拉过君云逸的手关切的问道,“若是伺候的人不可心,母后帮你物色几个佳人。” 听到太后要给自己物色新人,君云逸眉头几不可察的周了下,垂着眸子答道:“劳母后挂心了,儿子身边一切都好,服侍的人也都贴心,实在不必再添人了。” 太后见君云逸态度冷淡,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帝既然这样说,那哀家就不多事了。哀家今日新得了几匹缎子,不若给皇帝做几件便服吧。” “还是留给母后吧。儿臣的衣服自由绣房的人做好了送来。”君云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在茶盏的遮挡下看向了一旁的沈落颜,见她面色苍白憔悴,眉眼不觉沉了几分。 君云逸放下茶盏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却依旧只是静静的坐着,太后问一句便答一句。几个来回下来,太后一时间有些无言,两人相对无言的一杯杯喝着茶水,空气中不由得弥漫着些许的尴尬。 感受到尴尬的沈落颜有些坐立不安,加快了笔下的动作,不多时便抄录完毕。 沈落颜捧着抄录好的经书走到太后面前,低眉顺眼的道:“太后,臣妾抄好了,请您过目。” 太后心上正烦躁,看也不看一眼:“嗯,放着吧,哀家有些乏了,你跪安吧。” 沈落颜将那一卷经书轻轻放在桌面上,躬身退了出去:“臣妾告退。” 太后随意的点了点头,转头正准备与皇帝说话。却见君云逸已经站起来身:“既然母后乏了,那儿子便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子告退。” 说罢不带太后发话便走了出去,留下太后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君云逸离去的背影跟莲稚:“你瞧瞧!他居然这样对待哀家!” 莲稚急忙替她顺气劝慰道:“您别多心,皇上是体贴您呢。” 太后冷哼一声:“哼!体贴哀家?他是这么孝顺的人吗!?他今日前来,是怕哀家为难了他的茵淑妃吧!” 莲稚不敢接话,只得笑着安抚着太后的情绪。 出了建章宫,沈落颜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与湘月慢步向前走去,还未走出几步,突然觉得肩上一暖,回头就看见君云逸站在身后,自己肩上披着的正是他的披风。 沈落颜当即便要屈膝行礼,君云逸一把扶住她:“不用多礼了。” 君云逸说着便端详起沈落颜的气色来,方才不便多看,此刻细看下来,沈落颜不仅面色憔悴,就连唇上都没几分血色,人比几日前所见时请减了不少。 君云逸黑白分明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紧抿的双唇昭示着内心的怒意。 沈落颜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抚上君云逸紧促的眉心,柔声说道:“臣妾无事,皇上不必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