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

这么巧的事，只怕是有人一早安排好的。

沈落颜掀起层层帷幔到了床榻前，只见秦薇虚弱的躺在锦被下，双目紧闭，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濡湿了。

沈落颜眼眶一红，伏在床边紧紧握着秦薇的手：“姐姐，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是……落颜啊……”秦薇缓缓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手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反握住沈落颜的手。

秦薇向沈落颜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后又闭上了眼睛：“我……好累啊……好想睡一会……”

“太医！快来人！取参汤来！”感受到秦薇手上力气的减小，更有滑落之势，沈落颜情知不妙转头厉声喝道。

“愣着干什么！瑞妃娘娘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若是有什么好歹你们就跟着陪葬吧！”沈落颜见两个太医犹豫着不肯开药，就知道他们因为秦薇出身低微又不受宠，不敢用那些珍惜药材。

“是！”沈落颜身上凛冽的气息成功震慑了太医，太医打了一个哆嗦急忙开方命人去拿药。秦薇喝了些参汤下去，总算恢复了些体力，睁开眼看着沈落颜通红的眼睛，轻声安慰道：“颜儿，别哭，我没事……”

“姐姐你别说话了，安心生产就是。皇上马上就到了。”沈落颜紧紧攥着秦薇的手，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

似是怕沈落颜担心，秦薇也不再说话专心生产。秦薇虽然不再喊一声痛，但是沈落颜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过了许久，伴随着秦薇一声嘶吼，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只是，却没有哭声……

“是......男孩还是女孩？”秦薇虚弱的撑起一点身子问道。

接生嬷嬷抱着孩子，颤抖着手去探了探孩子的气息，：“回娘娘的话，是个小皇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话啊！”秦薇也感到不对劲，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是恐慌，挥舞着手挣扎着想要去看孩子。

“只是小皇子在母体中滞留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已经薨逝了……”接生嬷嬷越说声音越小。

“薨逝了？呵呵呵……颜儿你瞧，她们居然哄我，她们居然拿孩子来哄我……”秦薇双眸满含泪水，满脸期盼的看着沈落颜，希望她能告诉自己接生嬷嬷说的是假话。

“姐姐……你刚刚生产完，不能太激动的……”沈落颜满脸泪水的摇着头，想安慰秦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啊！我的孩子……”秦薇看着沈落颜的表现便明白了，自己的孩子真的不在了，眼底的光芒一下溃散，抓着沈落颜的手失声痛哭，却因情绪激动一时间晕了过去。

“天哪！瑞妃娘娘血崩了！”一旁的宫女却突然尖叫起来。沈落颜转眼望去，只见腥红的血液漫出了锦被，让人触目心惊。

“来人！快来人！快看看瑞妃娘娘！必须保住娘娘，听到没有！”沈落颜只觉手脚酸软，扯住接生嬷嬷的衣襟厉声喝道。

众人不知一向淡然的沈昭媛为何会失态至此，却不敢有所怠慢。太医嬷嬷们忙碌半天，却不见血止住。

“不必忙了，你们都出去，我想和颜儿说说话。”在一片兵荒马乱间，一道虚弱的声音轻轻响起，原来是秦薇被灌下的汤药发挥了效力，让她悠悠醒转，此刻满目柔和的望着沈落颜。

太医命人给秦薇嘴中又含了两枚参片，接生嬷嬷将已经早已没了气息的孩子放在秦薇身畔和一众宫女丫鬟退了出去。

“颜儿，别哭了，这是我的命数。平时里我都叫你落颜，可是我更想唤你颜儿，可惜以后我怕是没有机会，再这么叫你了。”秦薇抬起手擦掉沈落颜面颊上挂着的泪珠，声音柔和的开口。

“姐姐，不会的，你好好养好身子，以后想怎么叫都可以。”沈落颜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清楚。颜儿，谢谢你，是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光，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也让我能有机会，拥有这个孩子，虽然他没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颜儿，你经常带着我去看望贵妃娘娘，我知道你是希望贵妃娘娘可以庇护我……是你们的庇护，才让那些宫人不敢再随意轻贱我。”秦薇吃力的摇了摇头，一如既往地笑的温柔，黑亮的眸子里有着淡淡光华闪烁。

“遇到你以后我过得很好，真的，你别难过......宫中人心叵测，有数不尽的机关算计，你要小心。”

“还有，还有皇上，皇上心里也很苦的。他对我们来说，是君，是君王，是主子，可是……可是对你，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夫君……他对你是不一样的，别让那些规矩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秦薇的声音越来越轻，眼里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沈落颜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