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深深(12)
“胡言乱语!” 珤勒尔蓦地一拍桌子,怒骂道:“本后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谁敢如此诋毁本后?”黎帕那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 母后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是是是。”依娜姆忙在旁边附和:“王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公主你千万不要轻信流言蜚语!” “这些点心看起来真美味。”黎帕那装模作样地练起一块奶皮子,张开嘴要食,却抬起眼皮子注意到珤勒尔的眼神,有点奇怪。这死婆娘好似在期盼什么,期盼我快食?眼珠骨碌转两转,把奶皮子重新放回盘子,“非常抱歉,我忘记我来之前已经吃饱了,母后。” 珤勒尔知道这小野种在戏弄自己 ,笑容可掬道:“没关系,现在吃不下,先放着待会儿再吃。来来来,坐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死婆娘想和我套近乎。黎帕那表面欣然允诺,其实心生警惕,悄悄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心想她若敢欲行不轨,当即用这把匕首刺穿她的心窝,大不了鱼死网破!! “诶呀呀,你和你的亲生母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珤勒尔仔细端详她的眉眼片刻还刻意掉下了几滴假惺惺的眼泪:“只可惜啊,她红颜命薄,没有福气看到你回宫认祖归宗。”“ 公主啊。你流落民间这么些年,你可怜的父王对你可是日夜挂怀呢。” 黎帕那不动声色地说,“母后和父王同心同德,想必也是对我日夜挂怀的吧。”珤勒尔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顺水推舟:“何尝不是呢?可怜的孩子,再让我摸摸你的手。”黎帕那笑着伸出手让对方轻轻抚摸,发出一身叹息:“你母后泉下有知,想必也应该瞑目了。” 黎帕那平静地看着匈奴女人这张丑恶无比的脸孔,幽深瞳孔逐渐放大,成深不见底的镜子,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匈奴人疯狂屠村时的狰狞狂笑的那一张张同样丑恶无比的脸孔,激起一络络血红波纹......到处都是男男女女的尸体还有小孩和老人的尸体...... 他们许多人是被弯刀活活刺死的,到处血流成河,好像天上一直在下着血雨,血红色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面上,将整片大地全部染上了鲜血…… 那几个男孩在惊慌失措地奔跑,在他们后面有八九个匈奴骑兵正穷凶极恶追来。出于本能,他们一起跳进了附近的麦秆堆里用麦秆和芦苇盖住了头。他们又冷又恐惧不停地发抖使麦秆堆也跟着他们一起颤抖......突然麦秆被狠狠掀掉,匈奴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满脸狰狞。 他们还没来得及求饶,匈奴人已经用刺刀砍下其中一人的头。鲜血从那个遇害者的脖子里喷出来,…… 最后,匈奴人弯下身像取战利品一样把人头拎了起来。堆成三座金字塔,男人一座、女人一座、孩童一座。 黎帕那死死地盯着珤勒尔问:“母后,你抚摸着我的手的时候可否有感觉我的手很热?”珤勒尔笑着附和说是啊,是啊,都说小孩腚上三把火,不冷不要生炉子,小孩的手摸起来也热乎乎,呵呵呵。 “我的手热,是因为我的血管里流的血是热的。”黎帕那目光很淡定,声音亦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 她那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言从殷红丰满的唇瓣中缓缓流淌出来:“ 不像某些人......血是冷的。” 这番话外之话,令匈奴女人的心莫名掀起一阵冰凉,透彻心肺的冰凉。“噢,噢。噢。是啊。有些人生来血就是冷的,冷的。” 黎帕那这段时日到底在做什么。她会不会单枪匹马和匈奴妇人杠上了。尉屠耆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匆匆忙忙进宫去找黎帕那,他最担心她在宫里惹是生非,“黎帕那呢。” 尉屠耆来到前王后寝宫看见只有曼琳在,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公主受王后邀请去做客了。” 曼琳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尉屠耆光火道:“那你为何不跟着?”“我想啊。”曼琳眼见王子发火却只能委屈地说:“公主不让。” 尉屠耆心想事已至此,和她发火也没多大用处,耐着性子问:“她去多久了。” 曼琳回答:“已经有一阵子了。” 怎么办,鬼知道王后要如何对黎帕那下毒手。尉屠耆尽管心里焦灼,但外表依然保持沉着冷静:去找她?这王后系宫廷内命妇,居于内宫,外戚根本不能擅闯,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去找国王。他转身离开前王后寝宫,跑去阖宫没见到国王,经过四处打听才知道国王办完政务正在寝宫的书房阅卷。“ 王子你不能随便进去,王子,王子!”对内宫情况浑然未觉的陀阇迦坐在书房里照抄佛经,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抬头看见侄子尉屠耆冲破侍女阻拦,硬闯书房。“尉屠耆。”陀阇迦惊诧地问:“你怎么来了?” “国王。你说该怎么办?”尉屠耆弯腰行礼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王后,你的妻子,突然邀请黎帕那去她的寝宫做客,我认为其中必有猫腻,恳请你快想想法子救救黎帕那。”“你说什么?”陀阇迦惊得蹦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