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执一词(4)
希玛妮怒形于色,冲着胞弟猛拍桌子大发脾气:“国王原来早就回来了, 躲藏在西城区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没人知道?!当着龟玆人的面…… 传出去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 “怎么叫没人知道。”索芒无可奈何:“黎帕那和尉屠耆,还有粟特人早就知道了。” 希玛妮还要说什么,索芒转过身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现在问题是为何他们知道了却闭口不言?” 希玛妮沉默片刻,语气稍微有所缓和:“陀阇迦这个老东西素来疑神疑鬼,肯定是他授意他们隐瞒的。” “这就是喽。”索芒也是这么想,笑道:“躲起来正好,可以试探当宫里没有国王的时候王族贵戚都在想什么做什么。这一试果然丑态毕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污垢皆浮出水面。估计国王糟心得很呢。” “今日骚乱之事来得蹊跷。” 希玛妮蹙眉道:“国王居然跳出来当街砍杀笺摩那,十有八九怀疑他是幕后指使?” “军事贵族本来就是历代国王难解的一块心病。打压不行,不打压也不行。勉强用着,用着不放心嘛又暗中提防着。想想都觉得累。”索芒继续在胞姐背后踱步:“何况忌惮远远还不止这些。护国大将军本身就树大招风,当年和匈奴婆娘‘不清不白’、 找到公主下落却隐瞒不报以及涉嫌和庶公主私通等条条罪该万死更别说今日的骚乱是因为摄政王而起,护国大将军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亲王。”管家走进大厅弯腰行抚胸礼说:“王族贵戚捎来紧急口信,让你快去三间房议事。” 索芒来到灯火通明的三间房,上楼看见里面挤满了人,桑古伊劈头就问:“出人意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国王居然早就回来了,瞒得我们好苦。索芒你怎么看。”“就是。就是。”王族贵戚们七嘴八舌嚷嚷起来颇为不满道:“被俘这么长时日我们都为他担心。没想到他居然躲在粟特人的安乐窝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么!” 索芒脱掉靴子在墙边坐下,“国王这辈子最忌惮的两个人,一个是王后,还有一个就是护国大将军。你们都知道的。” “我早看出来了。”塔卡尔接过话说:“国王嘴上对护国大将军客客气气,其实心里厌恶着呢,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肯定认为阳关那场骗局的头号嫌疑人是护国大将军。” “阳关那场骗局的策划人,太后怀疑的可是安归呀,苦于没有找到证据罢了。” “傻瓜, 太后的想法和国王的想法能一样吗。” “太后盘算着如何尽快给楼兰臣民一个交代,国王八成是想着如何挫败军事贵族【篡权夺位】的阴谋。” “国王这长时日躲在粟特人的安乐窝里监视王宫动况,肯定也会听到种种关于安归的传闻啊。” “得了吧。安归算什么?一个没有实权的旁系王子而已。在国王眼里谁都没有匈奴女人和护国大将军值得保持高度警惕。” “嘿嘿嘿嘿,如此说来,太后设的这个陷阱太妙了,匈奴夫人已经跳进去了,正好给国王看看。” “妙个鬼。”“国王还没死,活得好好的呢。他要知道楼兰人给他办国丧不发火才怪。” “那是假的嘛并非真的诅咒他。” “假的也别扭。倘若换做是我,没死被人说死,我也觉得别扭。”桑古伊说着走到索芒旁边问:“索芒你看这样如何?明日我们悄悄去西城区会会国王,说说情叙叙旧。如果有误会就解释清楚。” 索芒点头允诺,桑古伊又说:“顺便问问国王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复位。” “诶诶诶。”塔卡尔挤到他们旁边说:“我嘴比较笨就不去了。而且也没必要让太多人去否则闹出动静必定会引起匈奴婆娘的疑心。”“你们两个也要多加谨慎啊。”很快几个时辰过去红日渐渐从高低起伏的大漠丘头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寒凉交流融合在一起,洋溢着一种甜美的倦意。 索芒和桑古伊装扮成粟特人模样,悄悄溜到西城区的巴塞木府邸,此时巴塞木的两个男孩儿原来比他们起得更早正在门口玩呢。 “诶,小子。国王起床没有?”桑古伊上前用蹩脚的粟特语小声发问。 “吐火罗人!”男孩儿仰头指着他们答非所问:“穿着粟特人的衣服。”桑古伊睁大眼睛惊诧地问:“你们怎么知道。”“因为经常说吐火罗语的人和经常说粟特语的人对佉卢语的发音有明显区别。”男孩儿回答:“我们听得多了很容易区分出来。” 桑古伊说原来如此,吐火罗人有自己特色的语言吐火罗语,楼兰法律将佉卢文定为官方文字,但存在一个特殊的现象:粟特人日常习惯使用粟特语和楔形文字,也精通吐火罗文和佉卢文,反过来吐火罗人懂得粟特语和楔形文字的却并不多,因为他们大多觉得粟特语的笔画构成和发音复杂,学起来比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