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柳三娘
处蔓延,钻进宋稚的鼻子里,让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门前几个妙龄女子穿着各色薄烟朦胧的轻纱,行走间蝴蝶步摇轻颤,腰间的彩色流苏穗子摇晃,挂在臂弯间赤红锦帛摇曳在地,隔着几层轻薄纱裙,依稀可窥见细长白皙的玉腿。 她们媚眼如丝,甩着帕子望着来人,更有大着胆子的女人挺着胸脯上前,拉着过往的行人就往楼里去。 李寻鹤如同冰雕似的站在原地,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白如雪,他望着身边的宋稚,向来清冷的神情带着一丝为难,“阿稚,我们当真要进去?” 宋稚穿着一身紫色镶金边的华服,同色腰带勒紧纤细的腰身,长发用金冠束成高高的马尾,面敷粉,眉漆黑,一幅精雕细琢的贵公子打扮。 她一扬手中折扇,瞧着李寻鹤身着素白长衫立于人群,宛如孤松独立,在此地的确是格格不入。 “不如你先回异闻阁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也无碍。” 宋稚大步走入惜春楼,随手丢出两块碎银,落在门口的小厮手里,活脱脱挥金如土,不食人间疾苦的阔少姿态。 李寻鹤微微叹气,随后抬脚紧跟上去。 这二人一个清冷出尘天上仙,一个洒脱肆意少年郎,惹得楼中姑娘频频侧目,李寻鹤冷着脸,无人敢近他身,倒是宋稚身边围了不少莺莺燕燕。 李寻鹤似是看不惯这种场面,忽的起身离去。 宋稚无暇顾及他,反倒对来者不拒,借着姑娘的红酥手饮下一杯酒,同时目光在周围人群里四处寻觅,唯独不见那个惦记贺小侯爷的丫头。 她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旁边的姑娘立刻伸手去抓,宋稚却极快的摁住她的手,“别着急嘛。” 女子用另一只手去摸宋稚,眼神黏腻地瞧着她,吐气如兰,“原来公子是想慢慢来啊,那希望奴给您做些什么?” 宋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松开手,同她拉开距离,“你们这儿有没有个梳着双平鬓,年龄尚小,模样瞧着也很稚嫩,总是爱穿翠衫的小丫头?” 女子慢条斯理的把银子收进怀里,又往宋稚怀里挤,“公子找什么小丫头呀,有奴陪着您还不够吗?” 宋稚抿着嘴笑得比哭还丑,这下好了,赔了银子不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 李寻鹤不知从何处,在她对面坐下,冲她轻轻摇头。 宋稚敛下眸,连李寻鹤都未能找到那人踪迹,莫非翠衫姑娘真的不在此处,她身上的浓香也只是意外沾染上的? 正在她沉思时,耳边传来隔壁桌男人的议论声:“今日说好得见花魁柳三娘之貌,怎么还不见她出场?” “新任花魁自然是要摆足架子才能出场的,你我且耐心候着。” 另有几桌客人显然不曾有这般的好耐性,有人抬头不耐烦道:“我们已经在此等了半个时辰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柳三娘?” 老鸨站在楼上高台上,伸手抚慰楼中众人:“几位公子且再等等,柳三娘正在梳妆,即刻便好。” “你这老奴将这花魁吹得天下地下绝无仅有,倘若出来不合我们的心意,定砸了你这惜春楼。” “公子放心,定然叫你满意。”老鸨陪着笑脸。 这是长廊尽头传来轻微声响,老鸨回头,欢欢喜喜道:“柳三娘出来了!” 琵琶乐声骤然响起,有位袅娜的女子身影慢慢走到高台之上。 宋稚好奇地抬头看,却是呼吸一窒,被此女的美貌深深折服。 女子仅略施粉黛,青丝松松挽在一侧,流苏碧月簪斜插在脑后,她倚栏望着堂下众人,孤傲如月宫仙子,没有半分魅惑讨好之色,眉眼间似寂寥月色,冷冷的看着所有人。 有那么一瞬间,宋稚觉得她不是在看这些男人,而是在看地上的一堆污秽。 乐声短暂停下,又陡然变得急促高昂。 柳三娘收回视线,转身一甩长袖,随着曲声翩然而舞。 她舒展长臂,舞起广袖,踏风飘逸而舞,随着鼓点越发急促,她的舞姿如银蛇狂舞,没有一丝小女子矜情之态,反而像大漠荒原上呼啸风沙,冷冽肆意。 周围人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言语,皆被这一舞折服。 宋稚从柳三娘身上挪开视线,意味深长的和李寻鹤对视一眼。 随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圆台一侧,静静垂首等候的小丫鬟身上。 翠衫,双平鬓,面庞稚嫩,正是他们要找的女子!